“我们这儿的女人，怎么可能会有私生子这种东西呢？两位大人莫要和我说笑了。”中年女人左手拿着扇子扇悠着，嘴角的小痣在她说话时跟着一动一动。苏晓梨转头看向沈钰，眼神询问他打算怎么说。
“不说是吧？”沈钰朝左右看了看，“那你这儿也别想干了。”作势就要掏枪。沈钰和苏晓梨心里都清楚，他们没办法把这个管门的怎么样，也就只能尝试威胁威胁了。这窑子能活这么久，背后有没有点大人物不用脑子都能猜到。而且看她听完这话的反应…貌似面前的中年女人也清楚这一点。
“哎呀呀…好，我说，我说就是了嘛。”女人松口了。
这，算是赌赢了吧，二人松了一口气。
“不过，这位爷，以后记得常来哦～”女人用扇子指了指沈钰，笑着说。
呃…二人无语了。
“来吧，二位与我来二楼详谈。”女人的脸上不再有挑逗，变得严肃了些。
上楼——
“春秀有个没爹的儿子，现在在读大学。”女人打开扇子遮挡住嘴，眼睛看着旁边说道。
“没爹？”苏晓梨差点就也掏东西了，被沈钰瞪了一眼。
“不知道谁的，那晚的客人可不少…”女人叹了口气。
“…您们这儿玩的真花。”苏晓梨感觉自己快要说不出话了。
“啊呀呀这不是很正常的事情么？夫人要不要在我们这儿学学技巧来讨好您家这位？”
“啊？”苏晓梨和沈钰都绷不住了。
“啧…”苏晓梨刚想解释，突然意识到了不对，忙偷偷掐了也想解释的沈钰一下。
这孤男寡女的…明面单身的，巡捕房的探长带个女的出来查案，怎么解释啊…还能直接说自己就是个小偷么？误会的好误会的好…沈钰好像也反应过来了，刚张一半的嘴闭上了。
“嗯？”女人半眯起眼睛。
“没，没什么，我们继续？”苏晓梨看着旁边说，感觉自己快要冒冷汗了。
解剖系高材生…回到车上的苏晓梨拿出夹子开始构思。
沈钰回头看向后座的苏晓梨，问到：“去找人审一下？”
“当然，我有九成把握凶手就是他。”苏晓梨自信回应。
汽车再次启动。
春秀是名门望族的弃女，本家姓顾。儿子也随了她的姓氏，名顾柳。顾柳自小在窑子附近的小破屋里长大，春秀用自己卖身的钱供他读书。
去学校找人的时候，还能隐约听到别的学生对他的议论声。
“呦，没爸的孩子摊上事了？”
“谁让他妈是干那个的，活该。”
……
“呃…你说啥？”苏晓梨歪头，“算了，你说我是谁我就是谁吧。”青年的手耷拉着，上面隐约能看见两个圆形的疤。
苏晓梨合上文件。
“那么，杀害你母亲，无辜的报童和百乐门的老大的罪，先生认么？”
沈钰现在觉得苏晓梨蠢爆了。
“我认。顺便一提，苏小姐…”苏晓梨站起身，贴近顾柳。
沈钰只听见了前面两个字，又开始思考蠢爆了的是不是自己。
“好嘞沈探长，把他带给那群人吧。”苏晓梨走回座位。
“啊？完事儿了？”
“不然你以为呢，审完了，认罪了，带走呗。你是探长我是探长？”
沈钰愣了一下，反应过来：“带走！”
几个警员开门把顾柳架了出去。
“从小被家暴的可怜孩子对家暴者的报复罢了。”苏晓梨把玩着圆珠笔。
“你怎么知道？”沈钰揣起手。
“他手上有烟头印。”
“剩下两个人是怎么回事？”
“应该是他母亲偶然提起的吧，想要可以干活的身体…不想再卖身之类的。”
“都被家暴了…”
“你不懂对母亲的那种隐忍啊沈探长？”苏晓梨打断道，“不过是对她最后的爱罢了。至于为什么选剩下两个人，已经不重要了。把人交出去我们就可以收工了，不是么？”
“也对。”沈钰一愣一愣的。
“还有，我好像摊上大麻烦了呢。”
“呃…”苏晓梨坐在沙发上。两只手攥着风衣，有点手足无措。
“苏小姐，您刚才说什么？”肖笙要绷不住了。
此时在一旁站着的沈钰也在思考，这女的是不是脑子有点问题啊。
“嗯…总之还是刚才的意思，我要出去挨别人一枪，可能会耽误一段时间。”苏晓梨掏出手帕擦了擦汗。
“原因？”沈钰看出了肖笙问不出口，直接问道。
“呃…顾柳认出我了。”
“就这么简单？”
“他偷偷和我说的那几句话…我已经猜到他父亲是谁了。”
肖笙进入状况外。
苏晓梨用手比了个数字“三”
“啊？那你还让我去把人送去给百乐门？！”沈钰怒了。
“消消气，放心啦，我去就不会影响到你们巡捕房的。”苏晓梨摆摆手，给了沈钰一个自信的表情。转头掏出怀表，看了看时间。
“苏小姐…”肖笙想说点什么。
“肖姐姐，我们的事，等我回来可得好好谈谈。”苏晓梨笑着，但看起来并不和善，“还有三个多小时，沈探长，如果我死了记得给我收尸。”
“哈？”
“开玩笑的。”苏晓梨又笑了起来。
“你最好是真的在开玩笑。”沈钰皱眉。
他可不想失去一个已经到手了的“人才”。
“我回家摇人去了，我没死的话我的人会把我抱去医院～”她带上刚掏出来的墨镜，“今天没理由让我陪你们一起加班了吧？那我走喽。”苏晓梨起身走近沈钰，踮起脚拍拍他的肩膀，笑了一下。又转头朝肖笙比了个剪刀手，转过身时脸上已经不再堆笑。
“哐”门关上了。
苏晓梨走了。
沈钰看向肖笙。
“肖笙，你又知道了？”
“当然了，沈探长。”肖笙笑了起来，表情与在苏晓梨面前判若两人。
“说说看？”沈钰绕过沙发，手撑在茶几上，腰微曲，低头看着坐着的肖笙。
“苏小姐能不能回来还不知道呢，等她平安回来吧。”肖笙用手挡住嘴，开始出声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