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忙走上前去看，见到他急急忙忙的往里面走以为是家属什么的众人很快让出一个缺口来。
吴以歌浑身是血的倒在地上，身边是一把尖端沾着血迹的短刀，他的呼吸在慢慢变弱，胸膛起伏也慢了下来，似乎要有停止的迹象。
他们都不是专业的医护人员，不敢贸然上前帮忙，他们能做的就只是报警打急救电话。
贺楠书确认不了出血的部位，只能大概猜测在腹部，因为吴以歌一直捂着那，而且血还一直在流。
“小吴，能听见我说话吗？”
贺楠书走到他身边半跪在地上，俯身去听他的心跳，很微弱的跳动……感觉下一秒就会停止那种。
贺楠书不敢动他，主要原因是他不知道他身上还有没有别的伤口，要是牵动了后果不堪设想。
“以歌！”
一道撕心裂肺的女声穿透人群，众人都不约而同的移开一个缺口。
一个穿着白色连衣裙的女孩满脸泪水，精致的妆容此刻已经被泪水浸的不成样子了。
她跪在吴以歌身边似乎是想要伸手触碰他，但是整个人抖的不行，刚抬起手又有些不知所措，她看着浑身是血的爱人忽然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以歌…你睁开眼睛看看我好不好？你不是，不是说最喜欢看我穿白裙的样子吗？”
她胡乱的抹着眼泪，声音哽咽的不行，一句话说了好久才勉强拼凑出来。
周围的路人看着都觉得心疼。
“以歌，你说好的……我们，今天最后一次以男女朋友的关系约会，以后就是夫妻了…以歌……你看我啊，看看我……”
她胡乱的擦拭着脸上的妆容，直到洁白的裙子染上杂乱的颜色她才一抽一抽的停了下来。
忽然她的视线看到了吴以歌身边的短刀，贺楠书只那一眼就看出了她的想法立马拉住了她。
“刀上有嫌疑人的指纹！你不想将伤害他的人绳之以法吗？！”
贺楠书的声音终于拉回了她一丝理智，她擦了擦自己满脸的泪水，看向倒在地上的人，眼睛红的快要滴血。
“我的以歌…明明，我们再过几周就能有个家的啊…为什么！为什么！”
她只觉得自己其他的情感正在被恨意和恐惧吞噬，她要那些伤害他的人承受比这痛一百倍千倍的痛苦！
救护车赶来的时候她还是迷迷糊糊的，走路都踉跄，贺楠书扶着她和她一起去了医院。
她坐在医院的椅子上，背上额头上不断冒出虚汗，急救室的灯不知道亮了多久，她的神经就这么高度紧绷着。
直到一个穿着白大褂的医生走出来朝她摇头的那一刻，她心里的弦这才彻底断掉。
她其实在看到他苍白的脸色时就已经知道了结果，但她就是不愿意相信这个昨天还活生生的人，今天就不在了啊……
她冲进急救室，铺天盖地的血腥味立马扑向她，生理性的呕吐感立马席卷而来，她竟把那点酸涩咽了下去，也正因如此反胃的感觉更甚了。
她无暇顾及那么多，飞快的跑向手术台上的人。
她穿着高跟鞋多有不便更何况又是长裙，一急就很容易摔。
“嘭”的一声。
她摔在了地板上，四处都是血迹，手上，白裙……自己的膝盖也被摔破了，她抿着嘴，撑着栏杆站了起来。
可她发现自己在看到他遗体的这一刻只是觉得眼里干干涩涩的，竟是一滴泪都流不出来了。
她静静的看着他，忽然伸手摸了摸他的脸，还有体温啊。
“以歌，他们说人死后最后丧失的是听觉，如果是真的话，接下来我的话你要认真听。”
她顿了顿接着继续道：“第一，我会找到伤害你的人让他血债血偿，不论付出什么代价。
第二，我知道你是希望我好好活着的，但我失去了你又怎么会独活，我本孑然一身，只有你是我唯一的牵绊。
第三，别喝孟婆汤，不要忘了我，我会去找你。”
她的声音不算大但却是不容置疑的坚定，她从来都不温柔可人，相反，她偏执疯狂，为了目的不择手段。
她冷静的处理了一切的事宜，由于双方直系血亲都已经不在了，亲戚又不合，所以只能由她处理。
“若安，你……”别做傻事。
贺楠书话到嘴边又停了下来，他不知道该怎么劝才好。
黎若安回头看着他，朝他笑笑，只是这个笑有一股勉强的味道，她伸出手，“好久不见啊，楠哥。”
贺楠书回握住她的指尖处上下摇了摇很快松开，“好久不见，你…还好吗？”
他觉得这个问题有些白痴，但这个时候又只能问这个。
“如你所见不太好。”黎若安苦涩的笑了笑。
他道：“节哀。”
贺楠书不知道自己是伤心更多还是不可置信更多。
明明昨天还搂着他肩膀笑嘻嘻开玩笑的人现在居然变成了这样毫无生命迹象。
“楠哥…你知道吗，以歌他是为了给我买早餐才出事的啊！
如果，如果我不让他去，我不作的话，这些事情就不会发生了……要是我自己去了，是不是他就不会出事了？！”
贺楠书叹了口气，“这不怪你，如果被刺伤的人是你，小吴他怕是会更疯。”
黎若安没反驳他的话，对他轻轻道谢之后便说自己要离开了，要去安排吴以歌的后事。
贺楠书独自一个人坐在椅子上发了很久的呆，视线放在还未有人清理的急救室门口，别说黎若安不能接受，就连他也是不能接受这个事实。
明明昨天还生龙活虎的一个人，今天就这么失去了生命躺在冰冷的床上。
贺楠书靠在座椅上，一只手曲着搭在眼睛上，良久才慢慢回神。
他一言不发的往外走去，直到暖意渗透到他骨头里，直到行人的闲谈声响起，他才感觉溺水感稍微减少了一点。
这是第二次了…每次他来医院总没好事，一次又一次生命的流逝让他本能的排斥医院这块地方。
他现在只有一个想法，他想见江焕竹，很想很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