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华裹住赵长明周身的这一刻,意识沉沦,彷佛回归了最初的温暖,生命的琴弦被敬仰的神灵拨弄,在这从时间线上也无法观察的一瞬,此处的他消失了,别处的他诞生了。
不觉多久,紫华渐渐收拢,脚掌传来土地的触感,赵长明的知觉清晰起来,不出一会儿便完全清醒过来。环顾四周,却见身后一座破破烂烂的道观,眼前则是一条羊肠小径。
赵长明顺着小路走了一阵,才算摸到了人烟,向村里的乡亲一问,才知沿着大路向北走,大概三十里才可到县城。
得知此事,赵长明见时候也不早了,一路赶着,天黑之前才算进了城门,进城将二两银子换做两贯铜钱,寻间客栈住了进去,店内吃饭间向小二打听了一下,才知此地乃是江楚省北部,正处天河之北,洛南之南。至于本县,归江楚最北之郡青木郡管辖,依青木郡木材盛多,通南北商路,也是一般热闹。
按照赵长明的计划,身上带的银两实在不够花,本意是先做些挣钱的生计,站稳脚跟,待得有一定积蓄,再去转转这大齐山河。
荆州处天河中下一段,乃南下大城,江楚省省府,贤王封地,再向南下,湖河众多,贸易繁荣,乃是太平司南部司区之首。
既然此处临近荆州,最好自然是多走些路,南下荆州。只是最后打听了一下,才知道这离荆州路途略远,单凭自己两脚行路怕得近月之久,不如先北上青木郡,休整过后再做打算。
当天中午饱餐过后,赵长明当即启程,孤身一人沿路北去。
一路上乘傍大路而行,由于南北贸易繁盛,赵长明脚力不慢,走出三天就遇着两家各向南北而去的商队。赵长明始终孤身一人,也没遇着什么土匪之流,连行五天,风尘仆仆地终于赶到这青木郡。
寻间客栈落了脚,向小二打听了一番,稍事休整,赵长明便向城北镇安楼走去。
镇安楼,乃是太平司所设之地,县级及以下小城,平常只设一楼,乃是太平司向江湖人放出消息,交易买卖,外托任务,供人委托之用,不过一楼之事,皆为凡俗之事,并不牵扯修士,交接委托,也只需名号外貌等基本信息,不会多问。
二楼则需自证修士身份,太平司验证过后登记在册,交予身份证明方可进入。
正因如此,大多数来此地的修行者最多只是暗中在一楼转转,而少有人前往二楼。不过由于官方,这镇安楼也就通常成为当地明面上的势力的聚会交易之所。
来到这条街上,两边铺子有衣物,吃食,药馆,客栈等。待得出了这街,来到一处小广场,广场上人员也多,摊贩卖艺数不胜数,但都大致按照规则摆放,不敢扰乱常人通行。
广场正中,一所四层大楼,顶作龙爪,下镇九州,四海簇拥,祥瑞在下。
赵长明走近南门,只见墙上挂着一幅大图,下面也围着一些人。
走近去看,原来是这一楼指路图画。从画上来看,这一楼入门,各有东南西北四所大厅,南厅只挂民间委托;西厅乃是城中势力所开店铺,售有草药兵器种;北厅挂着太平司向外长期任务,例如收购材料等等;东厅则供修士之用,既有大多是修士个人的临时摊贩,也卖些茶水,供人歇息。
至于中间,则是专门交接委托,收购材料等私密场所,也是二楼入口。
赵长明从南厅进去,在四面转了一转,也没找到什么合适的活计。
最后来到这最为热闹的东厅,眼前人声鼎沸,交易买卖随处可见,摊贩买家彼此聊着闲言闲语。
赵长明在这摊贩中间转了转,最后停在一名老道打扮的摊前,一路下来也没有看到什么有趣的,在不动用灵瞳的情况下,也看不出这买的东西和外面有什么差别。
那老道招呼完眼前的客人,打量了下赵长明,略一思索,转而笑着说:“少侠是第一次来镇安楼吧?可有什么看上的东西?”
赵长明被他的声音拉了回来,扫了一眼地摊,说道:“我虽然是第一次来,却看不出你这摊上有什么想买的。”
老道一笑:“少侠既是第一次来,可能不知道在这东厅的摊,可不是谁想摆就摆的。”
“此话怎讲?”
“在这摊上,只要有人买了东西,不管东西如何,这卖家都要附上一个消息,不用管这东西怎样,付了什么样的价钱,也可得什么价的消息。”
“有这回事?那我怎么辨别消息真伪?”
“能在这摆的,十有八九都是城中大势力的人,要么就是消息灵通,人脉极广的人物,而且这消息既然只是附加,价值自然有限,所以这摊贩上的东西价格都有没多高,大不了您就当花钱听个乐子,事后算账。”
赵长明听到这,心知按这种模式,除了大势力和所谓人脉极广的老摊那里,剩下的大概都是些浑水摸鱼的,心下没了兴趣,不过还是问了一句:“那你这算什么。”
老道一听有戏,脸上来了劲,喜色道:“我这可是老字号,你看我这摊上有什么,拿了包你满意。”
赵长明认真看了看,见一石质小瓶,看着顺眼,似乎有些灵气,不过也该不贵,以后也勉强可以来装丹药,于是指着问:“这东西多少钱?”
老道寻声望去,立马黑了脸,净拿些便宜玩意,想要夸赞几句抬上价格,却不知怎么说出口,只道:“起码一两五百文。”
赵长明直接掏出一两银子,伸向石质小瓶就要去换。老道见了,吹胡子一瞪,立马伸手去拦,眼看就要捉住,一碰之下,虚不受力,这小子的手立马跟泥鳅一般直接滑走,还想伸手再拦,却停了下来。
只见这小子的手已经收了回去,掌中银子已换成石瓶,而石瓶原处却静静地放着一两银子。
老道看着眼前这笑眯眯的少年,自知这人不好惹,只好嘟囔道:就会欺负我一个糟老头子。摆摆手,却见这人还是不走,没好气地问道:“怎么,还想拿老道点什么”
赵长明一脸天真的问道:“你这不是老字号吗?不是该有附带的消息吗?”
老道起音想骂,话到嘴边却止住了,只好说:“有传言说青木余家有序列九的异物,传言的传言说余家兄妹天资卓绝靠的就是这异物。”
赵长明一脸不满地说:“一句话三个传言,这也就只能当个乐子听了。”
老道忍不住了,“一千五百文的东西你只给一千文就算了,还想听点什么,你要是能把这五百文补上,老道我倒是愿意给你讲几个笑话听听。”说罢不管赵长明脸上心痛的神色,摆了摆手赶紧赶走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