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白色的大门,棕色的院墙,里面一片漆黑,我站在门口,既熟悉又陌生。
脑袋有些晕,感觉自己的步伐有些摇晃,我一步一步的走上前,敲了三下大门,随着“咔哒”一声开锁的声音,大门从里面打开,映入眼帘的是一个不算太大的院子,左手边的一侧种满了花草,由于没有光线,所以看不清颜色,右手边的一侧是两张摇椅,摇椅的旁边有一个秋千,依稀能看到绳子在不停的晃动,好像荡秋千的人刚刚才离开一样。
我壮了壮胆子,继续往里面走,前面的房子是古色古香的样式,就连门也是两扇对开的那种红漆木门,我用力一推,门就开了,是一条很长的走廊,走廊的两侧还分别有四个小门,尽头泛着白光,我没有理会那些小门,径直朝着白光处走去。
越靠近走廊的尽头,那白光就越是刺眼,我用手遮住眼睛,一把推开尽头的那扇门,大步迈了出去。在缓了一会之后,我慢慢睁开双眼,眼前的景象瞬间惊的我合不拢嘴。
门外是一片冰雪的世界,我此刻站在一个木制的拱桥上,脚下是一条湍急的小河,我回头看刚刚经过的那座房子,这一侧的外观完全不同,整体都是现代的建筑样式,外墙是勾勒着花纹的水泥表面,我揉了揉眼睛,不敢相信自己看到的,急匆匆从那个走廊跑了回去,又看了一眼来时的那个大门,确定自己不是眼花了,没有看错。这条走廊就像是古代和现代的分界点,把这座房子一分为二。
重新站在拱桥上向远处看,有一座巍峨的雪山,雪山的山顶,隐约可见一个房子,红色的房顶,我感到很奇怪,这里虽然是大雪覆盖的区域,可是温度并不低,感觉不到冷,而且脚下的水哗啦啦流过,也没有结冰的迹象。
我从拱桥走下来,踏进了雪地里,雪踩上去很松软,我蹲下抓了一把,握在手心,那雪竟然没有一点要融化的意思,我仔细搓了搓,才发现,这好像不是雪,而是......一种沙。
这一片雪地之中并没有路,但是有一条由很多脚印组成的小道,我沿着小道一路往前走,忽然听到一阵脚步声,不对,不是人的脚步,更像是马一类的动物四条腿跑起来的声音,我停在原地向四周望去,想寻找声音的来源。
随着脚步声越来越近,我逐渐看清了在我右侧不远处飞奔而来的东西,是马,但又不太像,全身雪白,身体和尾巴都接近马的形态,但是体型要大的多,而头就更大一些,头顶没有马的耳朵,取而代之的是一对触角,很尖很长,那触角是蓝色的,时不时就会闪一下光。它们奔跑的速度很快,我还来不及再仔细看看就跑远了,跑去了山那边的方向。
我踩着雪地继续往前走,不知道走了多久,前面出现了几个房子,不大的房屋,木头的结构,说是房屋,其实更接近木制的棚子。
靠近之后我听到有人说话的声音,掀开帘子,里面是一些桌椅,几个人正坐在那拿着杯子,不知道喝的是茶还是酒,我走进去,他们完全没有理会我,也没看我,还继续说着话。右手是一个木制的柜台,后面的墙上挂着很多细长的小牌子,写着我看不懂的文字,总之这里特别像是古时候那种开在路边的茶楼。
我找了一张空桌坐下来,一个女孩走过来站在我旁边,开口问我:
“您好,请问喝点什么?”
还好她说的是普通话,我听懂了,我上下打量她,她上身穿了一件白色的衬衫,外面是灰色的马甲,下面穿着一条黑色的西裤和黑色的皮鞋,整体的装扮很像是酒吧那种服务生,这样的打扮和整个棚子里的环境显得格格不入,我突然想起王璃说过的话“我不会是走错片场了吧?”。
我回答:
“都有什么啊?”
“您需要什么价位的呢?”
“低一点的就行。”我此时脑中的第一反应是,这里也不知道收不收人民币,一会儿不会说我吃霸王餐吧,再让我去洗盘子。
“低一点的那就是雪山乌龙,紫龙井,雨后茉莉花茶。”
我心想“你确定你说这几种是低价格吗?我怎么感觉像黑店呢。”
“那就紫龙井吧。”
说实话我真没见过龙井还有紫色的。
“好嘞,您稍等。”
不一会的功夫,她端来一个托盘,上面是一个白瓷的茶壶,和两个茶杯,茶壶晶莹剔透,隐约能看见里面的紫色茶水,一看就不是便宜货。
“我就一个人,不需要两个杯子。”
“哦,是这样的,老板说一会儿过来陪您一块儿喝一点。”
“老板?”
“是啊,您不是老板的朋友吗?”
“你老板是谁?我不认识啊。”
“我老板是......”
没等她说完,地面一阵剧烈的振动,桌上的茶具晃的叮当响,原本还在喝茶的那几个人同店小二一起,纷纷躲到了桌子下面。那个女孩见我没有动,小声地提醒我:
“快躲起来,他们来了。”
“谁?谁来了?”
她做出一个噤声的手势:
“别问了,快躲好。”
不知道是不是被这种恐怖的气氛感染到,我找了一个靠近窗户的桌子,也躲了进去,透过木头的缝隙,向外看。只见山那边的雪仿佛被千军万马踏过,激起巨大的烟雾,一阵轰隆隆的声响,那些烟雾混着飘起来的雪花正在向我这边移动,可我看不清那烟雾中究竟是什么。我的心忽然跳的厉害,身上起了一层鸡皮疙瘩,后背开始冒凉气,旁边的人还在小声的默念“来了,他们来了。”
那声音一点一点逼近,一种巨大的恐惧感蔓延到全身,我一动都不敢动,用手捂住嘴,生怕发出一点声音。忽然感觉一阵头晕,眼前越来越黑,越来越黑,我努力想睁开眼睛,却感觉自己好像跌进了一个黑洞,身体不停下落,心脏好像停止了跳动,快要窒息......
“啊.......”一声大叫,我猛的睁开眼,眼前是阴天渝的脸。他被我吓一跳:
“怎么了念念?是不是做噩梦了?”
我大口喘着气,思绪还没有回来。他紧紧把我搂在怀里,把我的头埋进他颈窝,用手不停拍着我的背。
“不怕不怕,我在呢。”
是梦吗?我又做梦了?那个奇怪的梦。
“梦到什么了?跟我说说。我帮你把那些可怕的赶跑。”
我摇摇头,使劲往他怀里缩了缩。
“吓坏了吧,没事,梦而已。”
我还在回忆那个梦境,好像比之前走的路更长了一点。那种恐惧感似乎还没有完全消失,那些过来的东西,到底是什么?
想了想,我抬起头问他:
“林森,你见过雪白的沙子吗?看起来像雪一样。”
他愣了一下,反问到:
“是你梦里的吗?”
“嗯,梦到一座大雪山,有很恐怖的东西在追我,可我看不清那东西的样子。”
他突然松开我,看着我的眼睛,好像有点激动:
“还梦到什么了?有没有见到什么人?”
“有,有一个酒馆,一个女孩,穿着白衬衫。”
“还有呢?”
我回想了一下:
“哦,还有一种马,又不太像马,比马大的多还有触角。嗯.....好像没有了。”
他的眼神似乎有些暗淡下去:
“估计是这几天太累了,所以做噩梦了吧。”
我没有说这个梦已经困扰了我很多年,只点点头:
“也许吧。”
我拿起手机看了一眼,早上6点整。
开学的这一段时间,我的课程很少,而阴天渝比较忙,他一边要上大三的课,一边在忙着机器人管家的事。陆肖也忙着他的论文,所以白天我上完课多数时间都和王璃待在一起。
自从有了这个房子,阴天渝就不怎么让我回家去住了,每天变着法的把我留在这,我只好把家里的一些衣物和生活用品都搬了过来。
洗漱完化好妆,阴天渝已经做好了早饭,看着我一直笑:
“我女朋友今天可真好看。”
“我哪天不好看。”
“都好看都好看。”
“那你说哪天最好看?”
“床上的时候最好看。”
我一口豆浆差点喷出来,呛的直咳嗽,这个人可真是的,一大早就开车。
“念念,我今天下午有篮球赛,你来看吗?”
“我考虑一下。”
“你下午不是没课么?”
“我就不能有别的事吗?”
“不能。”
我翻了个大大的白眼,心想以前怎么没发现他这么霸道,嘴上还是乖乖答应着:
“好吧。”
“对了,我过几天要去外省参加一个交流会,你和我一块去。”
“我不去,你公事出差,我去干什么?”
“你自己在家我不放心,怕你吃不上饭。”
“林森,你真是越来越像个老父亲了。”
“有什么办法,谁让女朋友太不省心呢。”
“那我回家去住。”
“回去了也只有你自己。实在不行,我喊小舅回来陪你吧。”
“可别了,他回来我还要照顾他。”
他又笑起来:
“没想到我家小丫头还能照顾别人呢?什么时候也照顾照顾我。”
我看他欠揍的样子,忽然很想逗他:
“你就这么想让我陪你去呀?可是我怕......”
“怕什么?”
“我怕我去了,你晚上太累,白天没法好好工作。”
他忽然走过来,把我从椅子上拉起来,抱在怀里:
“小丫头,我的体力有多好,你会不知道?”
我意识到我可能是说错话了,真不该开这种玩笑:
“干嘛?我还没吃完呢。”
“谁让你挑衅我?”
“我只是....开个玩笑。”
“我当真了。”
说完抱着我向卧室走去。
“林森,你这样我上课该迟到了。我知道错了,快放开我。”
“晚了.....”
说完,根本不顾我的求饶,直接关上了门。又是一阵翻云覆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