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几日城里颇为热闹,特别是城墙边,每天都聚集不少人看热闹,平常城里也没什么新鲜事,这修城墙的活计,在一旁看着人做,似乎也挺有意思。
“我怎么瞧着,这修城墙跟以前见过的不一样啊,你们有没有发觉?”
“就你这年岁,又看过几次修城墙,咱们安平郡,就上位吴郡守在位期间,可一回都没修过的。”
“安平郡是没见过,但在别处见过啊,人家修城墙,都有大块大块的石头,咱们这好像一块石材都没见着啊,不过有砖头,就是不知砖头修出来的城墙,够不够结实啊!”
“应该是结实的吧,要不然修城墙干什么?”
“要说起来,我也很想不通,郡守大人为何要修城墙,我们安平郡又不是紧要之地,不至于起战事,那什么平王、诚王造反,要打也是打京城,打不到我们这儿来,怎么就想到修城墙了,就这么修一下,花费也不小吧!”
“花费肯定不小,上位吴郡守,就整天哭穷,说衙门里没钱什么的,时不时就想让城中商贾们捐几个,这位陆郡守上任后,倒是没有听他哭穷,据说连城中的商贾都没曾召见过。”
“郡守大人没有召见,那些商贾就没有前去拜见吗?”
“看你这话说得,城中的商贾大概是被前位郡守给吓着了,如今哪还敢主动往上凑啊,就怕被新郡守拉着要钱,这给还是不给啊!”
“这好像也是,民不与官斗,商贾的身份本就低,在郡守大人面前如何抬得起头,真要问到头上来,必是要出血的。”
“你们就不要胡乱猜测郡守大人意图为何了,要我说,新来的陆郡守,绝对比上一位吴郡守要好上许多,至少这些修城墙的百姓,并不是让他们服徭役,而是给工钱,每天饭还管饱,待这活儿做完,这些百姓手里就能存几个钱了,日子自是能松快上许多。”
“确实如此,安平郡的百姓过得苦,能赚到这笔钱,也能过个好年。”
几个书生打扮的年轻人,均是点头。
突然其中一人开口道:“周兄,来年可有什么打算,可要进京应考?”
周其昌便摇了摇头,道:“平王、诚王造反,他们口称新帝得位不正,裴、齐两家又似有把持朝政的意思,而新帝……”
在他看来,新帝行事似太过软弱了些,不说造反的平王、诚王没能立即镇压,甚至连裴、齐两家都没能压下去,跟先帝相比差远了,但这种话,心里想想就行,可不能当众说出来,不然大不敬。
“唉,京中怕是不太平,我还是不去京城凑热闹了,万一遇上什么事,人都要陷在里面回不来了。”他摇头叹气道。
“周兄这般才华,不去应考实在有些可惜,错过了这一次,又得等三年后了,三年后还不知是什么情况。”
“以后的事,以后再说吧,眼下还是明哲保身的好!”
正说着,其中一人,突然一脸神秘的开口道:“有件事,不知你们听说了没有!”
他说着,却是打住话头,抬眼四下扫视一眼。
见他这般模样,有那心急的开口道:“东阳,你家有人在外做官,消息比较灵通,我们也都不是外人,有什么事赶紧说来听听!”
吴东阳就开口道:“我听说朝廷有下发旨意,召告四方,说陆郡守是反贼……”
“不能吧,什么旨意,我们安平郡好像没收到这样的旨意吧?”
“唉,你们不懂,上面有什么旨意下达,必然是送到郡守衙门的,而陆郡守比旨意先到一步,然后飞快的接手了衙门,那旨意便被他拦截了,总之就是,他按下去不拿出来,大家伙也就不知道了。”
他阿爹收到小叔送来的信时,还一脸震惊呢,但胳膊扭不过大腿,人家陆郡守都已经是郡守了,再则还有慧敏郡主在,总之,这些事儿吧,也不是他们这些普通百姓能掺和进去的。
几人听得面面相觑。
“你没开玩笑吧,真要陆郡守是反贼,他要抗旨不遵,不得动兵啊,但现在什么反应也没有,应该是误传吧?”
“应该不是误传,因为别的州府都有收到这个消息,因为没有明确的旨意,谁也没有擅动。”
“不是吧,若陆郡守真是反贼,那东边的青江府,西边的明州府,怎么也要派兵过来缉拿,到时候就是大功一件!”
周其昌摇了摇头道:“不能这么说,朝廷没有明确的旨意让他们派兵,他们估计不会擅做主张,特别是陆郡守此人,你们也该知晓的,那可是身经百战的将军,没点本事的人,跟他动刀兵,怕不是上门送死来了!”
“对对对,周兄说得在理,所以周边应该都收到消息,但朝廷没有点名让谁出兵,所以谁也不敢乱动,真要能有本事把人拿下,那自是大功一件,但若是拿不住,反倒把自己赔进去,那可就得不偿失了,没准还要被朝廷降罪,谁会主动做这吃力不讨好的事。”
吴东阳说着,便又继续道:“所以我阿爹得到这个消息的时候,就只当什么也不知道,真要敢跟郡守大人叫板,没准我们一家的人头先落地。”
“既然知道事情的严重性,你还敢把这话往外说!”周其昌看他一眼。
吴东阳摸了摸鼻子,道:“其实吧,知道这个消息的,也并不只我们一家,那些时常在外走动的商贾,在别的州府有亲戚的人家,应该都得了信,只是没有说出来而已,怎么说呢,就这事儿吧,估计是大家心里都有数,但大家都不说!”
周其昌讶然片刻,随后不由一阵失笑,他能打听到的消息,差不多都是大家都知道的情况,这事儿还真不知情,但看城中诸位的反应,显然都很忌惮陆郡守。
心有忌惮也是好事,如此,也就闹不起来,城中百姓仍能安稳度日,至于以后的事,也只能以后再说了,更何况如今京中形势不明朗,会发生些什么变故也未可而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