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会散后,众人陆续出宫,林满月也坐进了侯府的马车里。
今儿一场宴会,她也看明白了,什么积福,其实就是齐贵妃随便扯的一个由头罢了,主要目的还是为了把许红鸾这位县主,介绍给众人知道。
当然,目的也并非是为了许红鸾,而是打皇后的脸,因为在此之前,皇后是反对许红鸾这个外面的大夫,代替宫中的太医,为宫妃看诊。
总之就是皇后越反对,齐贵妃就越要这么做,就跟在叛逆期的孩子一样。
不过看皇后行事,就沉稳有度得多了,只是明显皇后有些势弱,原因嘛,大概就是皇上的偏爱了,所以说齐贵妃受宠,是真的受宠。
心里正想着事儿,马车突然停了下来,她身子微微向前倾,但很快就稳住了。
许红鸾拦在她的马车前,一脸的讥笑:“走这么急干什么,莫非是怕了?”
林满月轻笑了一声:“我怕什么,就因为你现在是县主的身份吗?”
这是瞧不起谁,她现在可是一品侯夫人,这身份也不比谁差。
见对方这一脸瞧不上的模样,特别是她还费了不少功夫,才得到县主之位,心里顿时气不打一处来。
“你得意什么,你是侯夫人多了不起吗,可这侯夫人之位,也不是你自己得来的,靠的是长风大哥,而我却是靠自己得来的县主之位,比你可强多了。”
“那又怎么样,我能得到,就是我的本事。”林满月仍是一脸笑盈盈。
许红鸾顿时气坏了,靠男人上位算什么本事,但林满月偏就有这样的本事,再回想起当初,她跑到陆长风跟前告白,结果人家都不搭理她,心里就更觉得生气了。
她始终觉得,这事儿不是陆长风的错,而是因为有林满月挡了她的路,要是长风大哥是单身一人,如何不会接受她,所以说来说去,还是怪林满月这个该死的女人。
“你少得意,我现在是县主了,身份跟之前不同,等着吧,等长风大哥回来,肯定把你赶出侯府去,你个不守妇道的女人,我都听说了,你耐不住寂寞跟人私会!”
不守妇道这样的话,居然从她嘴里说出来,林满月听得也满稀奇的,扡摸了下下巴开口道:“你这是在栽赃陷害,若我没弄错,那些谣言就是你传出去的吧!”
说着,她又是一笑,道:“说我不守妇道,你就守妇道了啊,身边不是跟着一帮子男人吗,泊阳县的县令公子、那个形影不离的冷炎,哦对了,如今又多了位郡王世子吧!”
“啧啧,听说这位郡王世子,频频向你示好,我倒是要恭喜你,没准什么时候,你就要成为郡子世子妃了。”
许红鸾气得咬牙,没想到林满月对她身边的事,知道得这么清楚,肯定是在暗中盯着她。
她目光盯着林满月,露出一脸狞笑,她才不稀罕什么郡王世子妃,她要做镇北侯夫人,谁要敢挡她的路,她遇神杀神,遇佛杀佛,而眼前的林满月就是她第一个要杀的。
“你等着瞧吧,有你好看的时候。”
她说完,转身就走。
林满月放下车帘,淡淡道:“我们也走吧!”
回到府中,程婆子早就在二门迎着了。
“夫人回来了,可累着了?”她上前几步,越过丫环,亲自扶着她从车里下来。
林满月一笑,道:“倒说不上什么累。”
只能说是看了一场后宫的热闹罢了,只是这话不好说出来,免得落人口舌。
“小阳、小月呢?”
“正在上课。”
她也就没再问这一茬,一路回到主院,换了身衣裳梳洗了一番,这才坐下来,端了丫头捧来的茶喝了一口。
“夫人进宫可还顺利?”程婆子这才关切的问道。
夫人头一次进宫,很多事情都不懂,她在府里一直悬着心呢。
林满月点了下头,此行也算是顺利吧,她随即就将宫里的事,挑了些跟她说了说。
“早就听闻齐贵妃受宠,没想到竟是如此盛宠,也怪不得齐家的人行事,比裴家还嚣张。”
她说着,便道:“齐贵妃受宠,却不是个好相处的,皇后倒是好说话,只是势弱了些,不过却有太子,只是齐贵妃若是生下皇子,后宫的形势怕是又有变化了。”
说到这些,她都不由深吸了一口气,感觉后宫这形势,有点糟心。
“谁说不是。”
她点了下头,都不知皇帝是怎么想的,后宫之事与朝堂息息相关,后宫不稳,朝堂就不会稳,必然是争来斗去。
“那夫人觉得偏向那一边更好?”程婆子问了一句。
林满月摇头失笑,道:“自然是哪一边都不靠的好,皇上正值壮年,而太子还年幼,我们侯府没必要站队,保持中立就好,两不靠边,两不得罪。”
只是许红鸾站在齐贵妃那边,而齐贵妃的态度……无论如何,她也不会靠向齐贵妃那边。
程婆子摇了下头:“夫人这般想法是没错,但是朝堂上的事说不好,若是两边不靠,到时候也很难的,朝堂上的事就不说,自有侯爷应对,只是内眷这边,夫人难免会受排挤,有事时连个帮忙说话的人都没有。”
想明哲保身也不是那么容易的,不然朝中那么多朝臣,不少都是饱读诗书之辈,他们难道会想不明白吗,就是知道中立太难,才会找一方投靠。
林满月瞬间也明白了,今儿就是成国公夫人帮着她,所以诸事都还顺利,而这么一来,她好像就跟成国公夫人走得很近了,想必齐贵妃当时就以为她是裴皇后那边的人了吧!
她呆了一下,随后轻叹一声,抬手揉了揉额角。
造成这一切的是皇帝,外面都在传说皇帝是如何英明的帝王,多么难得的明君,然而现在,她也只是触到一鳞半角,连那位的面都没见过,就已经开始怀疑,这位帝王,当真是明君吗?
给他做臣子真是不容易,看她这还只是某位臣子的夫人,就已经觉得艰难如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