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
沈云娇睁开眼,发现自己被吓出一身冷汗。
原来是个梦!
不过,这个梦也太真实了吧?
偏头一看,玄英此时正坐在圆桌旁,身上的道袍整整齐齐。
蜡烛已经燃尽,桌案上的宣纸叠放得整整齐齐。
“S=LR/2……”
沈云娇听着玄英说梦话,居然在背扇形的面积公式。
真是痴儿,居然一夜不睡,一直琢磨昨晚自己教的东西。
她掀开被子起身,找来自己的外衣,走到玄英跟前。
刚披上,玄英朦朦胧胧睡醒:“……师妹,这个我还是有些不懂。”
沈云娇翻了个白眼:“大姐,你这样会猝死的!学习要循序渐进,一口气也吃不成胖子啊!”
“师妹你说得对。”玄英从善如登地点头。
“那你现在赶紧去补觉!去!”沈云娇凶巴巴道。
玄英很听话,站起身,踉跄了一下,差点摔倒。
沈云娇摇了摇头,搀扶她,把她送到床上躺下。
玄英刚挨着枕头,便呼呼大睡,打起了呼噜。
呼噜声此起彼伏,非常有节奏。
沈云娇摇了摇头。
这大姐倒是心大。
说睡觉立马就能睡着。
她走路放轻脚步,拉开房门出去。
秋燕早就在廊芜上候着了,手里端着洗漱用品。
沈云娇不矫情,就站在走廊上漱口、洗脸。
“小姐,玄英她也太不懂规矩了吧?霸占着您的房间,让您只能在外面梳洗。”秋燕不满地嘀咕。
沈云娇无所谓地摆摆手:“无妨。”
“也就是小姐您宅心仁厚,要换做其他主子,哪里能这样好?”秋燕嗔怪道。
沈云娇笑了笑,不再多说什么,抬步朝院门走去。
孟九玄这时已经在上早朝的路上了,所以此刻是她去书房一探究竟最好的时机。
和之前不同的是,之前北院院门口有兵卒把手,今天却没人。
她不知道,这是孟九玄吩咐的,好让她出入更自由些。
院里有婢子在打理花草,见到她,行了个礼:“拜见娘娘。”
“免礼。”沈云娇摆了摆手:“我去殿下的书房看看,昨儿个丢了一只耳坠,看是不是落在里面了。”
“奴婢给娘娘找吧?”婢子很贴心。
沈云娇笑着摆手:“不必,你们有你们的事要做,这花草可不得在太阳出来前浇水施肥好?”
“是的。”婢子们应声,觉得她们的女主人性子真好。
沈云娇推开书房大门走进去,就这么把门敞着。
她在里面假装转了转,最后来到暗格前停下。
掏出早就藏在腰际的一个刺绣荷包,将一根针和线拿了出来。
院子里很安静,书房里同样安静。
只听见窗外鸟儿叽叽喳喳叫着,除此之外,只有沈云娇自己的心跳声。
还别说,还真别说,有点刺激!
她手法很熟练,速度很快,但却不乱。
‘咔擦’——
当听见锁被打开的声音,她激动地一颗心悬到了嗓子眼。
终于,她终于要打开这个金盒,搞清楚孟九玄的秘密了!
说不定,这里面藏着他给下属的密信,而这密信,与慕容家灭门案有关呢?
沈云娇克制着自己因为喜悦而颤抖的手,将锁拿开。
金盒打开的瞬间,她感觉自己眼前一片亮闪闪的,什么都看不见。
用手挡住夺目的金光,适应了好一会儿,她才看清楚里面的东西。
整个人愣在原地,有些恍惚。
竟然不是密信,而是一块——玉?
一块翠绿的薄玉,玉上还刻了一个字。
不过,这字不是汉字,她不认得。
只得默默先记下玉的形状,以及字的样式,然后重新把金盒盖上,把锁锁上。
-
沈云娇回到自己寝院时,玄英已经睡醒了。
像一尊石像般,坐在圆桌前研究公式,一动不动。
“师姐,问你个事。”她走了过去,嬉皮笑脸。
玄英抬起眼眸,眼睛立马亮闪闪起来。
在她心中,师妹永远全知全能,难得有不懂的事。
“你问你问!”
“这个字,你认得吗?”沈云娇拿起笔,在一张空白的宣纸上写下方才玉上看到的字。
那机关阵得现场布置,且必须偃师亲自上锁,阵法才算闭合。
所以,孟九玄把玉放进金盒时,玄英肯定在场,知道里面放了什么。
果然,玄英看到这字,立马就皱起了眉头:“你把我的机关锁破了?”
“嗯,破了。”沈云娇语气很淡,云淡风轻。
玄英有些震惊,腾身而起。
原地转悠了几下,让自己平静下来,这才道:“你破了情理之中,昨日我便对你已经心服口服。”
她叹了口气,自愧不如:“南廷跟我说了,你来燕王府是为了调查慕容轩的下落。”
“不过,那金盒里的东西,和慕容轩毫不相干,因为那块玉,是燕王生母的遗物,那玉上,是个‘良’字,是他母妃的封号。”
听到这里,沈云娇很震惊。
原来,被孟九玄如此宝贝的东西,是他娘的遗物!
“他怕自己弄丢那块玉,也怕保管不好,哪日玉丢失,所以才三顾茅庐,不惜纡尊降贵,恳请我给他打造了那个机关盒。”
“原来如此。”沈云娇咬了咬唇瓣,不知道为什么,心里有点酸酸的。
没想到,孟九玄是个大孝子。
“其实,见你第一面,我就注意到了你腰间的佩玉。燕王曾向我提及过这玉的由来。”玄英顿了顿,目光一瞥,落到沈云娇的腰际。
沈云娇狐疑地皱了皱眉。
“看来师妹你真的不清楚。”玄英有些得意:“还以为你万事通呢,原来也有愚笨的时候。”
“……”沈云娇翻了个白眼。
不踩我你会死啊?
“快说,别卖关子!”
“我说。”玄英笑了笑:“你腰际这佩玉,是皇后送给燕王的,没想到,燕王竟舍得送给你。”
“是么?”沈云娇很震惊。
生母的东西那么宝贝,养母送的东西,随手送人。
外人肯定觉得,她很受宠。
可她有自知之明。
不是因为受宠,而是因为,孟九玄压根就不在乎那块佩玉。
聪明如她,立马就想清楚了这其中的逻辑。
孟九玄不在乎皇后送的玉,也就是说,压根不在乎皇后这个人。
要么是他人品不好,白眼狼,不记养母的养育之恩。
要么是他人品好,但皇后很阴险,表面装的对养子好,实则不然。
忽然,一个细思极恐的念头冲上了沈云娇的脑海。
她想到了李嬷嬷书册中关于孟九玄胃疾的记载,那段文字隐秘含蓄,却无时无刻不在透露一个信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