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听‘皇上’两个字，沈云娇警觉起来。
未见其人，而先闻其声。
“哈哈哈哈……”
吴帝迈着稳健的步子走进来，昂首挺胸，目中无人的架势。
皇后和杨雪霜连忙起身行礼。
孟九玄也没有犹豫，行了个臣子礼。
“拜见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叩见父皇。”
“免礼。”吴帝随意摆了摆手，掀开衣玦，便往圆桌前一坐。
沈云娇默默地行礼，站在后面。
吴帝瞥了她一眼，忽然瞪大了眼睛。
原本泛着笑意的眼眸，染上了疑惑，随即，又有一种难以描述的复杂情感。
这样的眼神，孟九玄见过。
他带雪霜第一次拜见父皇时，父皇就是用这样的眼神看雪霜。
就是这一眼，雪霜成了父皇的贵妃。
不知道怎么了，孟九玄莫名感觉到了恐慌。
他害怕父皇再抢走一次，尽管这人不是雪霜，而是沈棠。
他下意识地走到沈云娇面前，把人挡在身后。
“父皇，儿臣与棠儿就不打搅您用膳了。”
他牵起沈云娇的手，想要离开。
吴帝冷森森的声音却传来：“不打搅，留下一起用膳吧。”
孟九玄只觉得头皮发麻，想要拒绝，可又无法拒绝。
沈云娇站在他身后，感受到了他的异常。
他的手，抓她抓得很用力，好像很紧张。
“这就是玄儿的新妇吧？”不等沈云娇搞清楚怎么回事，吴帝又开口道。
沈云娇站在孟九玄身后，看着他居然手在发抖？
古代君主集权，皇帝就是天，一句话就能要人命，伴君如伴虎。
她在这个世界已经生存了18年，多多少少也感受到了皇权的至高无上。
君臣害怕皇帝正常，但她想不通，孟九玄因为什么怕？
“棠儿，还不快见过你父皇。”
气氛一度尴尬时，皇后及时打圆场。
沈云娇施施然上前，浅浅躬身：“拜见父皇。”
“嗯。”吴帝笑着点头。
沈云娇抬起眼帘，看见他快要拉丝的眼神，顿时五雷轰顶。
狗皇帝，该不会看上自己了吧？
“像，真像。”吴帝喃喃自语：“男装的样子，更像。”
皇后听到这话，脸色蓦地就惨白起来。
“陛下，先用膳吧，不然菜要凉了。”
“嗯。”吴帝的注意力，这才从沈云娇身上挪开。
杨雪霜目睹着一切，快要气疯了。
原本她以为，陛下看上自己，是因为自己国色天香。
现在看来，好像并不是？
什么像不像？陛下在说沈棠像谁？
像自己么？
可她隐隐觉得不是。
因为整个过程，陛下眼里只有沈棠，没有自己。
一餐饭，沈云娇吃得全身起鸡皮疙瘩。
小时候她就很讨厌吴帝，非常讨厌！
没想到这么多年过去，这家伙只是换了种方式，但仍旧让她十分讨厌！
“玄儿，你已弱冠，府中女眷得再充盈一些，多为皇家开枝散叶。”
“此次选秀，你与你几个哥哥一起，再选几名女子吧。”
吴帝淡淡道。
孟九玄绷着脸，从坐席上起身，双手拱拳：“请父皇恕罪，儿臣有沈棠一个足矣，不需要再添新女眷。”
“哦？”吴帝诧异地扬了扬眉。
皇后见状，急忙打圆场：“玄儿和棠儿新婚燕尔，两小无猜……”
言外之意，就是你老人家别再乱点鸳鸯谱了。
吴帝笑了笑，捋了捋自己的山羊胡：“也罢，那棠儿，你可要争气，为我皇室多开枝散叶，一年一个，不过分吧？”
怎么说着说着，就变成催生了？
沈云娇一脸莫名，但嘴上却笑盈盈地附和：“遵命！只要殿下不嫌弃臣妾，臣妾一年两个、三个也行呀。”
“殿下，你说是不？”
孟九玄想翻白眼。
这女人不喜男色，怎么跟他一年抱两，抱三？
“棠儿所言极是，本王自是宠你的。”
两人没羞没臊地演着戏。
皇后见状，笑得合不拢嘴。
杨雪霜气到后槽牙都快咬碎了。
偏偏这时，吴帝招呼她，让她来侍酒。
吩咐她倒酒，还要亲手喂。
杨雪霜心里很抵触。
她爱权势，爱荣华富贵，更爱年轻力壮的男子。
吴帝是九五之尊又怎样？还不是老男人一个？
她硬着头皮伺候着，嘴角上的笑意很牵强。
两对夫妻秀着恩爱。
孟九玄和沈云娇相敬如宾，甜而不腻。
吴帝和杨雪霜，卿卿我我，油腻到不忍直视。
皇后像个局外人，倒是一点不吃醋，还贴心地为吴帝夹菜。
沈云娇不留痕迹地观察着一切。
她知道，皇后不简单。
这样处变不惊的女人，才是后宫里的王者。
至于杨雪霜，确实如她最初的印象——脑干缺失，胸大无脑。
-
用完膳，马车缓缓离开皇宫。
孟九玄阴沉着脸，心情一直不怎么好。
沈云娇冰雪聪明，已经猜到了他为什么不高兴。
挪了挪身体，她挨着孟九玄，把脑袋凑了过去。
“王爷，你是不是怕？”
“怕什么？”孟九玄语气冷冷的。
沈云娇似笑非笑：“你怕，臣妾被抢走。”
孟九玄一听，震惊地抬起头。
对上面前女人明媚的笑容，不可置信。
“王爷你放心，臣妾不会被抢走的，一年之约，臣妾定会履行诺言。”
沈云娇信誓旦旦：“哪怕是当今皇帝，也抢不走。臣妾不是杨贵妃，与她不同。”
孟九玄感觉有东西卡在喉咙里，说话困难。
“不过，一年之期过了，那就不好说了。”沈云娇扬了扬眉，张扬，邪肆。
孟九玄看愣了。
他第一次从一个女子脸上，看到这样的表情。
她是那么的自信，那么的明媚。
孟九玄发现，自己内心最柔软的地方，好像被触动了。
他笑了笑，笑容里带着宠溺：“自作多情，本王何时说过怕你被抢走？”
“你，粗鲁，饭桶，毛病一堆。”
“是嘛？”沈云娇一点都不生气。
这些话，要是阿轩对她说，她会介意。
可眼前，只是个长得像阿轩的人，他说什么，无所谓。
“王爷怎么不夸臣妾厨艺好，医术好呢？”沈云娇嘟囔着，假装撒娇。
没想到，孟九玄居然吃这一套。
他伸出手臂，将她腰一揽：“爱妃说的是，毛病一堆，但优点也一堆，不如，咱俩随了父皇的心愿，早些为皇室开枝散叶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