诗的内容不重要。
重要的是字迹!
字迹遒劲有力,笔走龙蛇!
阿轩给她写过许多情诗,每一首诗,她都悉心保管着,每一个字,她都刻骨铭心。
画上的字迹,竟然和阿轩的字迹一模一样!
再一看画上落款的名字——九玄。
沈云娇的瞳孔猛地收缩,脑袋轰隆,像是被五雷轰顶一般。
阿轩和孟九玄长得像,已经够匪夷所思了。
现在连字迹都一样!
唯一的可能就是,他们原本就是同一个人。
不对!
沈云娇摇了摇头,立马否定了这个猜想。
阿轩十三岁来到越国,二十岁中的状元,这七年,他都在越国。
而此时的孟九玄,征战沙场,抵御蛮族。
一个文,一个武,两人干着大相径庭的事,不可能有分身术,又怎么会是同一个人?
可这字迹怎么解释?
沈云娇想不通,但她能肯定,阿轩的失踪,如果要找寻蛛丝马迹,从孟九玄身上着手,肯定没错。
“娘娘?”
沈云娇观察字迹,想事想的出神,都没有察觉到有人进来。
李嬷嬷是燕王府的老嬷嬷,曾经是孟九玄的奶妈。
孟九玄对她很信任,所以李嬷嬷在府中有一定的特权,虽不是孟九玄的生母,却有着生母一般的待遇。
沈云娇回头时,便看到李嬷嬷用犀利的眼神打量自己。
“娘娘在殿下书房里做什么?”李嬷嬷不悦道。
沈云娇感觉到了对方的不友善,手摸到腰际的佩玉上:“我初入王府,想多多了解王爷的日常,所以来到这书房瞧瞧。”
李嬷嬷看向沈云娇腰际的佩玉,有些惊讶。
这佩玉殿下从不离身的。
因为是皇后娘娘送的,所以一戴就是十年。
这么重要的佩玉,怎么到了侧妃身上……
李嬷嬷心中疑惑,却不敢太造次。
“娘娘若想了解殿下,随老奴来。”
沈云娇一听,来了兴致,跟上李嬷嬷的脚步。
李嬷嬷住在距离书房不远的一个小院里。
院子虽小,却不失奢华。
李嬷嬷更是一身衣着华贵,一看就不是普通的下人。
沈云娇跟着李嬷嬷走进房间,李嬷嬷便小心翼翼,从箱子里找出一本厚厚的书册。
“这是老奴平时的记录,里面都是关乎殿下日常起居的记载,娘娘拿去仔细研读,也好了解殿下习性,日后也好伺候殿下。”
“多谢!”沈云娇一把接过书册。
这真是天助我也!
她正愁不能快速了解孟九玄呢。
这不,宝贝自己送上门了?
书册很厚,李嬷嬷的字虽然写的丑,但好在很工整。
翻开第一页,记录的便是孟九玄出生那天的事。
原来,当今皇后不是孟九玄的生母,他的生母早在生他时,就难产死了。
既然这是按照时间顺序来记录的孟九玄,那……
沈云娇快速翻到最后一页。
发现最后一页只记录到了孟九玄十三岁时。
她再一次失望。
可眼下,也没其他更有用的东西了。
想到这里,她还是找了张椅子坐下来,一边嗑瓜子,一边翻阅这本书册。
-
晌午时,孟九玄从宫中回来。
刚走进书房,李嬷嬷便端了一碗银耳羹进来。
“殿下,有件事,老奴不知道当讲不当讲。”
“嗯?”孟九玄坐到书案前,拿出他最近在看的一本兵书,翻阅起来:“何事?嬷嬷但说无妨。”
李嬷嬷低垂着眼眸,支支吾吾了片刻:“老奴发现侧妃娘娘鬼鬼祟祟进入殿下您的书房……”
“老奴检查了一遍,娘娘她动过那些信盒。”
李嬷嬷手指向竹篓子。
孟九玄闻言,拿书的手一僵。
“沈棠既然已是燕王府的侧妃,那她想去哪里都可以,何来鬼鬼祟祟一说?”
他的声音很低沉,没什么起伏,但却带着不容人置喙的威严。
李嬷嬷发怵地颤了一下,立即俯身,把脑袋垂得更低了:“殿下说的是,是老奴不懂规矩。”
“本王没有怪你的意思。”孟九玄把书放下:“你对沈棠,戒心不必那么重。”
“可是……”李嬷嬷欲言又止。
她怎么能不防备?
沈侯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卖女求荣。
如今齐王、楚王明争暗斗,为了争储,正在拉帮结派。
谁晓得这沈侯是不是已经站了队?
齐王可是皇后娘娘的亲生儿子,这场争储之战,若是她家王爷被搅合进去,会很麻烦的。
如今王爷这样明哲保身就挺好。
良妃娘娘在死之前,拉着她的手恳求,不求王爷这一生大富大贵,只求平平安安就好。
这些年,李嬷嬷一直谨记良妃娘娘的遗言,也时刻提醒王爷。
“放心,本王心中有数。”孟九玄道。
“沈侯他老奸巨猾,不会轻易亮底牌,也不会轻易站队。放心,他不会拉拢本王站谁的队,沈棠更不会。”
“是老奴多心了。”李嬷嬷想了想,觉得自己确实有些小题大做。
“没事,退下吧。”孟九玄摆了摆手。
待李嬷嬷离开后,他的眉头立马紧蹙起来。
余光瞥向竹篓子里的那些信盒,嘴角勾了勾。
沈棠啊沈棠,你又在整什么幺蛾子?
今日刚与雪霜正式见面,就好奇本王和她的过去吗?
还说对本王没有想法,狐狸尾巴这么快就露了出来,你让本王怎么相信?
孟九玄揉了揉眉心,看书的心思一下子没了。
这时,一道身影从门外窜了进来。
这是他的影卫——追风。
追风单膝跪地,抱拳向孟九玄回禀:“殿下,属下亲自去了趟灵隐寺,娘娘确实从小住在那里。”
出家人不打诳语,追风并没有亲眼看见沈云娇的住处,但寺庙的住持说沈棠确实从小在寺里清修,他自然便信了。
“嗯。”孟九玄点点头,算是彻底打消了对沈云娇身份的怀疑。
“属下多嘴几句,那寺庙藏于深山老林,庙宇简陋,香火不旺……娘娘生活在那,怕是吃了不少苦头。”
听到追风这番话,孟九玄立马就想起了昨夜新房内,沈云娇说的那番话。
说什么从小体弱,夜里睡觉容易受惊。
原来这些都没骗他,而是真的。
一想到那张神似雪霜的脸,却受了这么多苦,孟九玄的心里便隐隐作痛,不是很好受。
没想到那女人表面上嘻嘻哈哈,实际上吃了这么多苦。
看来,他要对她再好一些才是。
不如,今夜继续留宿她那吧,也好让外人知道,她很受宠。
一个女人得宠,就是最好的保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