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许他根本就不是什么小厮。”沈云娇冷笑了一声。
“你们不觉得多此一举吗？若慕容府一家是被投毒杀死的，又何必再多此一举把他们抹脖子？”
“公主，您觉得这人撒了谎？”秋燕眉头深拧。
沈云娇没有轻易下决断：“等锅来。”
半个时辰后，暗卫把锅买来，并很快装好水，搭好灶台，烧起了火。
一边煮着尸骨，一边熏着艾草散味。
在黑色的骨头煮成白骨后，沈云娇舀了一勺出来闻。
除去恶臭的味道外，里面还夹杂着一股淡淡的花香味。
坊间有种奇毒叫‘三时魂断’。
说这‘三时魂断’会散发出一股淡淡，犹如杜鹃花的香味。
它会让人呕吐腹泻，血压降低，然后痉挛，昏迷，直至死亡。
它的药性比较慢，大概要六个小时，也就是古代的三个时辰，所以得名‘三时魂断’。
所以小厮就算提前服下了毒药，也不会立刻死，还能被人抹了脖子跑来报信。
“这人服了三时魂断，确实是被毒死的。”沈云娇淡淡道。
南廷和秋燕闻言，面面相觑。
“三时魂断？这毒据说出自十大恶人之一的鬼医之手！鬼医不救人，专门害人！”
“传闻他效忠于鬼王，若无鬼王的差遣，他的毒药，不能擅自给任何人！”
“是。”沈云娇点了点头。
她没跟鬼王还有鬼医打过交道，但江湖上关于他们的传闻，早就神乎其神。
没人知道鬼王到底什么来历，只知道他是江湖中最大的一股恶势力。
他与朝廷一直作对，怎么会帮孟九玄下毒杀人？
孟九玄也没那么大的面子，能请得动鬼王吧？
不是沈云娇看不起孟九玄，而是这个鬼王向来神秘，有许多很玄乎的传闻。
“去趟琉璃坊吧，我亲自问掌柜的！”
沈云娇没有耽搁，马不停蹄来到琉璃坊。
先洗了个澡，把身上的尸臭味洗掉，熏上熏香。
密室里，掌柜的诚惶诚恐。
沈云娇问他，他便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你把那小厮来报信的详细过程一五一十说一遍，不要遗漏任何细节。”
“是。”掌柜的抱了抱拳，回忆了一番，说道：“当天下着大雨，小二听到后院有人拍门，打开门便看到一个满身是血的人趴在门上。”
“他说要见掌柜，说是慕容公子让他找来的。当时小的立刻把他扶进柴房，他捂着脖子，说有人屠了慕容府满门，他是侥幸逃出来的。”
“他告诉小的，说上府中杀人的是一名禁卫司打扮的人，人高马大，皮肤黝黑，还说慕容家得罪了他们主子，所以要杀无赦。”
“禁卫司的主子，可不就是燕王么？小的就问他那人的模样，他没来得及说就口吐鲜血，全身痉挛，死了。”
沈云娇很认真地听着，听到小厮的死法，很确定自己的判断。
“他确实是被毒死的。”她淡淡道。
“会不会，他自己也不知道自己中毒了？”秋燕疑惑地询问。
沈云娇接下她的话茬：“有这个可能，但为什么幕后指使要杀他们两遍呢？而且禁卫司的人来杀人，这不是明摆着亮明身份？”
这是她想不明白的地方，有些多此一举了。
那禁卫司的头目根本没必要露脸。
既然已经给慕容府上下投毒，他们一家迟早会死。
她总觉得这其中有些故意为之。
“你可有问过小厮，阿轩他在哪里？慕容府又在何处？”沈云娇问道：“他当时是怎么说的？”
“小的有问，小的说会立刻通报京城内所有越国的细作，去慕容府救人，那小厮支支吾吾，只说了个城西。小的后来带人去寻，找遍了城西，都没找到慕容府。”
“对了！”掌柜的忽然惊道：“那人说是府中看门的小厮，可小的觉得不像，他孔武有力，一看就是习武之人。”
“后来琉璃坊出了件怪事，我们打算给这人入殓，简单下葬，夜里柴房却突然走水，差点把这人的尸身烧坏。”
“当时小的没觉得有什么不对劲，现在想想很奇怪。”
“哪里奇怪？”沈云娇问道。
“柴房放了不少柴，是最容易走水的地方，平常都远离火源，几乎不可能走水。救火后，小的在柴房附近找到了一块玉佩，当时没在意，就把那玉佩随手扔了……”
“小的以为是哪位客人不小心掉的，那玉佩被烧得漆黑，小的若是拿着玉佩去找寻施主，又怕小厮来过琉璃坊的事暴露，所以就把玉佩扔了，不了了之。”
“那玉佩，你还记得长什么样吗？”沈云娇拧着眉，询问。
掌柜的没怎么犹豫：“是一只眼睛的图案，看着怪怪的！”
“南廷。”
“属下在！”
“去查这种图案，着重调查鬼教。”
“是！”
案子算是有新的进展了。
沈云娇喝了口水，重新理了一遍思绪。
也就是说，鬼教先给慕容一家投毒，然后，禁卫司来灭门！
如今，最可疑，最让人不解的已经不是孟九玄，而是慕容家。
慕容家到底是怎样的存在，竟然同时得罪了鬼教和禁卫司？
“掌柜的，你把图案画出来。”
沈云娇又吩咐道。
她记性好，过目不忘。
只要她看一遍的东西，过多久都记得。
这图案，她先记在脑海里，回头在燕王府，或者在皇宫里找一找蛛丝马迹。
-
此时，广寒宫里。
吴帝果真称病，连着几日都没有过问早朝。
手里抱着玄机盒，打开从里面拿出一块玉佩。
“柔儿啊柔儿，你留下一块玉，想告诉朕什么？”
吴帝满脸沮丧，将玉佩拿出来，牢牢地攥在手心里。
他看着玉佩上的图案，上面赫然一只眼睛的图案。
仔细盯着眼睛图案看，甚至觉得有些渗人。
“陛下，您保重龙体啊……”一旁的太监劝道。
吴帝闭上眼睛：“去把贵妃叫来。”
“贵妃如今在禁足……”
“让她来伺候朕。”
“是。”
太监总管很清楚，每当陛下思念柔妃时，就是贵妃得宠时。
燕王侧妃吃不着，那就退而求其次，宠幸一下贵妃。
杨雪霜哪里知道自己是个替代品，听到皇帝召见自己，恨不得把自己打扮成花蝴蝶。
孟九玄那边讨不到好处，那就只能把全部希望寄托到糟老头子皇帝身上了！
她要怀龙嗣！
到时候立她的皇儿做太子，让孟九玄监国，余生还得围着她转！做她的舔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