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曦王朝
凛冽的寒冬中,尽是刺骨的风还有纷扬落下的白雪,京城一片银装素裹,如同换上了洁白的冬衣,让人莫名觉得凄凉绝望。
寒冷刺骨的湖水将叶昭凤的身体紧紧地包围,无孔不入。
湖水刺骨的寒凉刺激着她的神经逐渐麻木,叶昭凤身在湖水中,身体没有挣扎,有些认命地让身体向湖水中心沉陷下去,她的意识也随之模糊。
活着什么的……真得太累了。
还是让她去死吧。
命运跟她开了个玩笑,她被父母遗弃,被男友背叛,被上司陷害,最后一纸癌症诊断书将她的人生撕得破碎。
她也以为只要自己够努力,自己向着太阳的方向生长,她总能够到光,幸福对她而言应该是触手可及,可是没有。
努力到头,一无所有。
她不明白本来应该癌症身死的她又为什么会重生到异世界的叶昭凤身上。
可是她已经不想活下去了,信念已经破碎,她根本不想活。
再见。
随着意识的模糊,叶昭凤心中浮现出这两个字。
“快来人,九殿下又投湖了!”
不知道是谁喊了一句。
叶昭凤沉在湖底,意识被刺骨的湖水冰得十分模糊,她仰着头看着湖面,湖面上撒了金子般的光芒,正闪烁着光芒,叶昭凤伸手,指尖想抓住那闪烁的光子。
那就是通向天堂的方向吧。
忽然,那如同镜子般平静的湖面像是被什么撞碎了一样,湖面上那些隐隐闪动的光子一股脑地涌了进来,刺眼得很,耀目得很。
有个人扣紧她的腰身,在她耳边喊了一声,“妻主。”
紧接着她便被那人带着破水而出,叶昭凤意识模糊间只能看见侍从手忙脚乱地地抬着她进屋了,而那自水底就紧紧拽着她的手也慢慢地松开了,叶昭凤想伸手紧紧拉住他,却没有半分力气,只能任由侍从将她抱进房中。
叶昭凤最后闭上了自己的双眼。
那是谁?
奴冰将一件厚厚的毯子盖到全身湿漉漉的江温行身上,一边揽着他,奴冰还是习惯性地喊他公子。
瞧见自家公子一身湿漉漉,身体还被冻得发抖,他连忙拥着江温行回了房间,给江温行放了热水,让他进去泡着。
这大冷天的,那湖都能把人冻死。
就他家公子傻乎乎地跳下去,就他跳下去,九殿下又不把他放在心上!
奴冰心里一阵抱怨,可是却不敢对着江温行说什么。
江温行坐在浴桶里,温热的水浸泡着他那被湖水泡得有些冰冷的肌肤,他也渐渐从冷颤中缓过劲来,温热的水蒸汽缭绕着他精致的眉眼,墨黑色的长发在浴桶里面浮散开来,他有些虚脱地靠在浴桶壁上,问着站在一旁侍候的奴冰。
“殿下她怎么样了?”
江温行垂着纤长的睫翼,眼里尽是担忧,柔嫩的唇瓣微微抿着。
奴冰没好气的,道,“奴才瞧着死不了!”
要死早死了,这都是叶昭凤第九十九次自杀,她要是死,也早点清静。
反正他家公子本来就是守活寡,死了就守死寡,没有什么区别!
听见奴冰这话的语气,江温行不禁轻蹙着眉尖,对他轻声喝道,“奴冰!”
奴冰见他动怒,连忙,道,“不知道,奴才怎么知道!”
按照往常的经验来说,叶昭凤肯定又是没事!
还不如死了呢,折腾他家公子做啥!
江温行从浴桶里站起来,拿一旁的衣袍,一边跨出浴桶,一边将衣袍穿在身上,对奴冰,道,“我要去看看妻主。”
奴冰看着江温行才只是穿了一件薄薄的外衫就往外面跑去,奴冰拉都拉不住,他只好拿起一旁的披风,跟着江温行追了过去,一边喊道,“公子,外面风这么大,你倒是穿一件衣服。”
奴冰好在是追上了江温行,将披风披在江温行身上。
江温行来到叶昭凤的房门前,脚步却是微微顿了下,他才踏步进去,屋内通着地龙,比起外面的寒冷,屋内却暖如初春,瞬间让寒凉的肌肤都舒展了下来,屋内的侍从脚忙脚乱,大夫正在为叶昭凤号脉,号完脉后,又拿起银针给她失针。
银针扎在叶昭凤的手背上,针尾正颤颤地抖动着。
江温行站在一旁,拉了拉自己身上的披风,他纤长窈窕的身姿有点弱不禁风,温润俊雅的面容也失去了血色,唇间发白,看起来,他很虚弱无力,可是一双精致的眼眸子却是充满担心地看向床上双眼紧闭的叶昭凤。
江温行对一旁正在施针的大夫,道,“殿下她没有事吧。”
他的声音有几分沙哑,估计是泡了湖水受了风寒,江温行有些不适地抬手掩住自己的双唇,轻轻地咳嗽了两声。
大夫将银针收回来,看了江温行一眼,道,“九王夫不用担心,九殿下没有性命之忧,但是遭些苦头是免受不了的了。”
毕竟是那么冷的湖,没有人受得了的。
大夫收拾好自己的医药箱,站起来,对江温行,道,“我开几副药,九王夫好生照顾,很快就能恢复了,不过九殿下在这么胡闹下去,在下就是有九只手也不一定能在救九殿下了。”
鬼知道,她这是第几次救叶昭凤于“危难之间”。
上吊,割腕,中毒,投湖……只能说这九殿下简直是个奇迹,她居然还能活着,这让大夫大为惊叹。
江温行连忙对一旁的奴冰,道,“快去送白大夫。”
奴冰将白大夫一同出了房间,房间内只剩下了躺在床上,昏迷不醒的叶昭凤,还有站在一旁的江温行,床头旁边放置的博山炉,烟雾升腾,袅袅在空中盘旋。
江温行挪着脚步靠过去,在一旁坐下来,他握着叶昭凤放在腹部的手,手背有些寒凉,江温行紧紧地握着她的手,温热的泪水砸到了叶昭凤的手背上,一滴,两滴……无法控制。
江温行伏在她的身上,肩头微微颤动着,他咬着有些泛白的唇口,低喃,道,“妻主。”
叶昭凤感觉自己置身于水深火热之间。
有时冷,冻得她瑟瑟发抖,可是有时热,烧得她热汗直流。
她置身于冰火两重天却是能够隐隐听到抽泣声,以及一只温柔的手用帕子拂过她的额头,而她的身体却是沉重如石,动弹不得,于是只能在冰火两重天中,听着那折磨耳朵的哭泣声,无可奈何。
这一天,那只手又抓着她哭泣,叶昭凤没有忍住,动了动手指,反抓住了那人的手,她的睫毛一掀,看到那张哭得泪如雨下的俊脸,楚楚可怜,惹人怜爱,她不禁动了动有些干裂的唇口,说了一句话,“别哭了……”
这哭声真是把她给哭心碎了。
她自己死了,她都没有哭得那么伤心,他是得多伤心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