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川的计划虽然听起来简单,却是当下最好的法子,既能不声不响实施,还能无声无息试探。如果有问题,就能牵出一条潜伏了多年的大蛇。如果没问题,也能还老宋一个清白,而后顺藤摸瓜继续往下调查。
几人当即答应下来,随后又在细节方面讨论了片刻,感觉没什么遗漏了,约定好执行计划的日期和时间,吕川和李俊民相继离开。
对于吕川一行人,友天赋心里始终是感激的,因为说实话他们之间没有太多交情,只是寻常的狱友关系,顺便阴差阳错的救了吕川两次。可吕川一直将他当做自己人,胡继成也在方方面面为之着想,这种感觉就让人十分舒服。
接下来的时间三人陪秦语儿出去逛了逛,也给自己买了几套和往日风格不同的衣服,两天以后换在身上,按照提前约好的计划安排,早早蹲守在了宋文华的家门口。
宋文华住在陆玖市城中村里,自己买下了一处独门独院。不住楼房不是因为没钱,而是自己身体落下残疾,找不了女人,平时闲得无聊,就爱养点小动物,顺便再种点花花草草。如此一来,倒也算惬意。
这天正好是周六,宋文华休息,友天赋三人就在他家对门的一条巷子里蹲着,只要有人来往,转头就能看见。
一直等到中午,无人造访,宋文华终于出了门。他穿的十分随意,白汗衫灰外套,灰裤子棒球帽,脚上踩了双灰布鞋。看起来心情不错,双手插兜步伐懒散,嘴上哼着小曲往远处走去。
三人见状立刻跟上,一路尾随拐过两个街口,最后在一处闹市停了下来。
那闹市面积不大,分为南北两边,南边是一片广场,有人跳舞有人打牌,还有人在地上铺几张红纸给人看相算命,北边则是一排美食门店,炒菜面食饮品干果一应俱全。
宋文华在北边一家包子铺停了下来,在门外找了个靠边的桌子,要了两屉包子一碗汤,一边吃一边望着对面跳舞的人群欣赏起来。
兄弟三个已经跟了一路,担心靠的太近被察觉,于是干脆在北边广场角落停下,透过人群注视着宋文华的一举一动。
宋文华吃的不紧不慢,看着别人跳舞,听着舞曲音乐,有时候还跟着晃晃脑袋。
郝正光见状不禁咋舌道:“我听说,男人要是没了根,就老的贼快。你们看老宋是不是有点这方面征兆,还不到四十岁呢,都过上六十岁生活了,他还挺享受……”
友天赋应道:“这种事好像没有什么医学根据,古时候那些太监也没看老的多快,因人而异吧,可能这就是老宋的生活方式……”
俩人正说着,就听到旁边一阵吆喝:“来来来,我来摆,你来看,输了一包烟,赢了一顿饭。押的少,赚的少,押得多,赚的多……”
在他们左侧两米开外的地方,一个皮肤黝黑嘴唇宽厚的地包天男子正坐在台阶上,面前放了个小桌,桌上铺了块红布。红布上摆了三张扑克牌,一张彩色大王,两张黑白小王。
他的身边已经围了不少人,有的在看热闹,有的已经开始下注竞猜。规则很简单,三张扑克牌,他当面互换几次位置,然后让人下注猜大王。三分之一的概率,猜错了赌金扣除,猜对了赌金翻倍。
为了有更强的视觉效果,地包天还特意拿出一沓崭新的百元大钞,让大家放心下注,表示无论多大,自己都能赔得起。
这种街边的赌摊,十之八九都有问题,有人避而远之,却也有人跃跃欲试。少的赌注下一百,多的赌注下五百,几轮下来,结果可想而知,没有一个人能战胜那三分之一的概率准确猜中大王。旁边的人见状不敢再试,地包天也只能继续卖力的吆喝。
等了半天无人上前,就在大家即将散去的时候,一个白影从人群中挤到了近前。那是个年轻男子,白衣白裤白皮鞋,肩膀还跨了个白色皮包,就连头发也是浅浅的白色。
他五官十分精致,脸上似乎也补了淡妆,细长的刘海一直盖到眼睛,浓密的双眉,深邃的眼,高挺的鼻梁。一身晃眼的装扮穿在他身上,瞬间有了一丝贵族气息!
白衣男子凑到桌前,问了问地包天具体规则,似懂非懂的点点头后看向了桌边那沓百元大钞:“三分之一的概率,这还不简单,你那边有多少钱,我要梭哈!”
地包天一听,眉宇间都闪烁着抑制不住的喜悦,生怕他反悔,赶忙应道:“不多不少,一万块,刚从银行取出来,还热乎着呢!帅哥,来一局?”
“来!今天我运气好,一定能猜中!”说着话,男子也从身上,摸出一沓钞票,同样放在了桌子上。周围人群也立刻来了兴趣,纷纷都凑了过去。
地包天二话不说,亮了亮牌反扣在红布上,双手交错闪电般的将三张牌来回互换,最后猛然停住,得意一笑:“猜中大王,一万变两万,帅哥你好好看!”
男子眼珠左右转了转,丝毫没有犹豫:“我猜大王在中间!”说罢没有去理会中间那张牌,而是双手同时翻开了左右两张牌,牌面赫然都是小王!
地包天见状脸色瞬间变的难看起来,眼神也从得意变成了诧异,张了张嘴,却什么都没能说出来。
在大家的注视下,男子将两沓钞票全部收入囊中,从人群钻出,转眼间又没了踪影……
周围的看客还在啧啧称奇,林立东却一脸不屑,喃喃道:“明显是个托,这么低级的骗术居然还真有人相信!”
友天赋和郝正光也是一脸无奈,他们当然也看得出来,那白衣男子和地包天其实是一伙人。
就在三人以为牌局会继续的时候,地包天却将黑布一卷小桌一收,直接起身离开,那双小小的眼睛里杀气腾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