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淮南确实是为陆明琛感到高兴,可心里感觉还挺落寞的,毕竟好兄弟可是老婆孩子都有了,而他天冷的时候却只能抱紧自己。
想到昨日收到家里的信,催他年后回京的去相亲,他突然感觉这相亲没有那么难以接受了。
在外面消化完了情绪,宋淮南回去和向晚晚打了一个招呼,一个人知趣的回了家。
此时已经是初冬,路边光秃秃的,看着宋淮南离开的背影,向晚晚突然感觉宋淮南的背影都带着落寞。
察觉到向晚晚一直盯着宋淮南的背影看,陆明琛狭长的双眸微眯,下意识的假咳出声,“看什么呢?外面有什么可看的?”
“看宋大哥啊。老公,宋大哥的背影看起来怎么还有些伤感呢?”丝毫没发觉有什么不对,向晚晚坦率的接过话茬。
“老宋羡慕我们,估计是想成家了。”陆明琛低声解释,摸了摸向晚晚平坦的肚子,语气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酸涩,嘟嘟囔囔的说道:“你管他作甚,管我和孩子就成了。”
向晚晚:“…………”
还想说啥,里面的张洁走了出来,高跟鞋皮鞋踩在地板上,发出“哒哒哒”的声音。
估摸着向晚晚的输液瓶快输完了,张洁一边掀开帘子走出来,一边低头说着,“嫂子,你的输液瓶应该快没了吧。”
出来抬头看到陆明琛贴心陪在向晚晚身边,张洁表情顿时变得僵硬,诧异中还带着几分意义不明。
不过很快她又调整过来,摸了摸头发,换上一个得体的表情,对着陆明琛笑的很明媚亲近,“陆哥,你怎么过来了,咱们真是好久不见了。”
对比张洁的热情,陆明琛则是冷漠的多,只平静的说了一句:“张医生,好久不见。”
感受到陆明琛疏离的态度,张洁灿烂的笑容差点挂不住,转头和向晚晚道:“嫂子,你和陆哥都太生疏了,叫我小洁就好了,还叫什么张医生啊。”
突然被提到,向晚晚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只好尬笑几声,打圆场的感慨道:“是啊,明琛就是这性子,你别介意。”
“我不介意。陆哥我了解他,我就是和你们开开玩笑,你们不介意就好。”
张洁笑着偷偷瞥了陆明琛一眼,看到陆明琛的眼神都在向晚晚身上,脸上的笑顿时收了几分。
“不说笑了,你这葡萄糖也输的差不多了,我帮你把针头拔了吧嫂子。”
张洁说完很快帮向晚晚拔了针头,接着又嘱咐道:“回去以后多注意休息,多注意营养就好,有事再过来就行了。”
输完液,和张洁道了谢,陆明琛牵着向晚晚回家。
当然这已经是向晚晚抗争过后的结果,一开始陆明琛甚至还想用背的。
一来考虑到影响问题,二来考虑到自己的身子也没脆弱到那种程度,向晚晚义正言辞的拒绝了。
饶是牵着向晚晚走路,在路上也算是很引人注目了。
路上碰到家属院的其他人,虽是礼貌的打着招呼,眼神却无一不在他们二人身上逡巡。
实在是受不了这种社死的感觉,好几次向晚晚都想甩开手,奈何陆明琛手攥的紧,想甩开他压根就甩不掉。
“老公,你松开我吧,待会儿又有人要问了,你从前不是最注意影响的吗?”向晚晚生无可恋的抗议。
陆明琛拍拍向晚晚的脑袋,装作不知道向晚晚的小心思,柔声安慰道:“没事,你是我媳妇儿,没人敢议论你。”
眼看着又来人了,又要无言见山东父老了,向晚晚只能低下头装死。
对比向晚晚满脸的羞臊,陆明琛反倒是一脸淡定。只要有谁问起:一句“我媳妇儿身子不舒坦”,就把所有人给打发了。
毕竟他们持证上岗,向晚晚身子不舒坦,陆明琛牵着她走,也算不上有伤风化。
得知了原因后,反而是让不少女同志暗暗羡慕起陆明琛对向晚晚的体贴。
无论怎样,三十分钟后两人总算是从医务室里走了回来。
一回到家,坐在客厅的凳子上,向晚晚长舒一口气,回家这段路简直就是她人生中走过最长、最艰难的一段路。
看向晚晚坐在凳子上葛优躺都出来了,还以为是怀着孕疲惫,陆明琛及时的关心:“累了吧?去睡一会儿吧,我来做饭。”
“不累,我这是心累。”向晚晚幽幽的说道,“老公,我求你以后可别再牵手在外面走了,实在是尴尬死了。”
看着向晚晚双手合十祈求自己,过分俏皮的样子,看起来确实是要被逼疯了,陆明琛轻笑出声,哪里还敢不答应,立马附和的说了一句:“好。”
中午下了班把时间都花在医务室了,等陆明琛做好午饭,潦草的吃上几口,又到了上班的时间。
实在放心不下,嘱咐了向晚晚几句,陆明琛急冲冲的上班去了。
或许是太累了,等向晚晚睡了午觉再醒来,又到了傍晚。
陆明琛已经下班回到家了,正在厨房里忙着做饭。
听到卧室里传来声响,猜测向晚晚醒来了,陆明琛穿着围裙从厨房里走出来,手上还举着一个锅铲。
见向晚晚盯着自己的眼神有些发懵,陆明琛笑的有些宠溺,“睡醒了?洗洗手,差不多吃饭了。”
自从得知自己要当爸爸了,陆明琛的脸都快笑烂了,在外面还能装个严肃,回到家就憋不住了。
受不了从中午就开始变得腻歪的陆明琛,向晚晚战术性回避眼神,干巴巴的回了一句:“好。”接着趁机开溜。
来到客厅才发现地上有一个大包裹,立马好奇的询问陆明琛,“老公,谁给咱们寄的包裹?”
“是爸妈寄来的,你待会儿吃了饭再拆。”陆明琛吩咐道。
陆父和陆母没少给向晚晚和陆明琛寄东西,前个月寄来了不少特产,没想到这个月居然还有。
收到了陆父和陆母的关心,当然也不能没所表示。想了想,向晚晚冲着陆明琛说道:
“爸妈对咱们可真好,改天咱们也得买些特产东西寄回去,顺便再把我怀孕的消息告诉他们,他们肯定会很高兴的。”
陆明琛已经三十二岁了,过了新年就三十三岁了,他和向晚晚没有孩子,一直是陆母和陆父心头的一块伤疤。
这会儿要是得知向晚晚怀孕,估计老两口在家得开心的睡不着了。
想到儿,陆明琛和向晚晚不约而同的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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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天晚上陆明琛就写好了信,第二天抽出时间出岛到供销社买了些特产,连同这封信一起寄回陆父和陆母手里。
自从诊出怀孕,向晚晚每天越发疲惫,考虑到还是怀孕初期,胎还没坐稳容易流产,这半个月向晚晚都选择了家里蹲,一直没外出过。
也正是没看到向晚晚出来过,一直默默关注着向晚晚的王老婆子心里犯嘀咕了。
又一次假装无意从向晚晚院门口路过,看了看四周确实没人,王老婆子忍不住踮脚扒拉住院门,往向晚晚家里面望。
大门锁着、窗帘也拉着,王老婆子把脑袋都挤门缝里,硬是啥也看不见。
偷看还差点脑袋给卡门缝里,好不容易才把脑袋弄出来,气的王老婆子猛踹大铁门,怒骂着,发泄不满的情绪:
“个坏心肠的!人坏门也坏,连个破门欺负我老婆子!骂了我就不敢出来了,真以为我怕了她了。”
“这当媳妇的,没个人管管,还真是要上天了…别以为躲着我老婆子就没事了,改天叫我碰见了,非要她吃不了兜着走……”
向晚晚其实早就看到王老婆子在家里附近鬼鬼祟祟的,还以为她是想做什么坏事,特地把窗帘关上,也不写了,专心在窗前看她表演。
看她嘴巴嘚吧嘚说个不停,向晚晚搓搓手,这几天怪无聊的,出去会会王老婆子正好可以解解闷。
踢大铁门踢的脚疼,王老婆子又把自己的视线转移到房子旁的菜地上,看着菜地有些凌乱,又开始评论上了:
“看看这家里菜地草恁长,就知道这家女人是个懒货,菜地不打理人倒是打扮的花枝招展的,白天在家不出门干活,净搁屋里睡觉了吧……”
向晚晚悄无声息的来到院门口,对着正在菜地上指点江山的王老婆子,一边拍手,一边阴阳怪气的道:
“哎呀,说的可真好啊。看我家草地种的草长,你可真是操心。既然看不过去,怎么不帮我除除草呢?真是咸吃萝卜淡操心。”
王老婆子还以为家里没人,偏偏向晚晚脚步轻,她不知道来人了,向晚晚这样突然出声,可把她吓了一大跳。
惊吓过后,回头一看,向晚晚正似笑非笑看着她,王老婆子顿时气不打一处来,
“打靶的!鬼上身了,走路没声没响,想把我老婆子吓死是不是!笑什么笑?信不信我上去撕破你的脸!”
“不做亏心事儿,不怕鬼敲门。没做亏心事,你怕啥?如果没记错的话,你站的是我家菜地吧?”
向晚晚冷冷的质问,接着又说道:“在我家鬼鬼祟祟的人,还敢贼喊抓贼,我撕破你的脸还差不多,识相点赶紧回家去。”
王老婆子看看自己脚下的踩着菜地,使劲垛了几下,接着耀武扬威的对着向晚晚说道:
“我就踩了怎么了,有本事你把我这个老婆子打出去,你敢打我,我也报告上头去,今天我还就不走了,你打我啊?”
向晚晚:“…………………”
“怎么样?你个挨千刀你打啊,往我这儿招呼,来啊。你能告上头,我也能告,真当我怕了你了!”
见过欠收拾的,没见过这么欠收拾的。向晚晚恨的牙痒痒,对着王老婆子没了好脸,“你,有病治病去,打你我还嫌脏手了。在我家唧唧歪歪的,真拿自己当盘菜了?
“我家的事情,轮的到你个外人在这多嘴吗,家里是没镜子?看你多事儿样!送大粪的车路过,你都得尝尝咸淡吧!”
不知向晚晚那句话戳到啦王老婆子的肺管子,顿时她就炸了,指着向晚晚的鼻子,一通咒骂:
“你个天杀的,你有病!你全家都是病人。不下蛋的母鸡,有本事你也生个儿子出来了啊!敢说我有病?你才有病,我呸呸呸!!!”
嫌搁着墙,王老婆子从菜地里又跑回院门来,叉着腰说道:“生不出孩子还有脸在这儿和我吵,我都嫌丢人!你爹妈不管教你,今天我就替你爹妈管管你!”
“我生不生孩子关你屁事!我生了和你有关系吗?我吃你家大米了?多嘴多舌,茅坑炸了都没你嘴臭!自己家的事都理不明白,还管上别人的事了!”向晚晚冷冷的说道。
看王老婆子还想反驳,向晚晚继续疯狂嘲讽,“你爱生你生呗,谁管你生不生?天天盯着别人肚子吃饭,你累不累?我看你脑子里除了生孩子,就没别的了。还说我是个不下蛋的母鸡,我看你才是个母鸡,多事!”
来提醒向晚晚输液的张洁:“…………”
正骂的过瘾呢,没成想张洁来了,向晚晚尴尬的脚趾扣地。
见向晚晚停下来了,被骂到怀疑人生的王老婆子有了喘气机会,正想着怎么找场子呢,看到来人了,还是医务室的医生。
王老婆子眼睛滴溜溜一转,心里头顿时有了计较。
冲过去,走到张洁面前,举起衣袖假装抹泪,张大嘴哭诉:
“大夫啊,你听到了吧,刚才她欺负老人了,你看看我一个快六十的老人,被她骂的哟,没见过这么恶毒的人……
干嚎了半天,也不见张洁有什么反应,王老婆子顿时有些恼怒。
伸手抓住张洁的胳膊,忍不住出言道德绑架她,“你是大夫,大夫是救人的,你必须得帮我。刚才你都看到了,你得帮我做主,帮我报告到上头去,好好的给我出出气……”
早就看到了王老婆子骂向晚晚的一幕,所以无论是对于她的哭诉还是威胁,张洁除了厌恶就是厌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