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两人所处的位置是危楼，只能上，不能下。
等待救援的过程是令人绝望的。
因为程屿同样不确定，夏真乔到底会不会叫人停止接下来的爆破。
真是讽刺，江清梨说。
“你从没爱过她，甚至绞尽脑汁想要让她接受法律的制裁，背叛她，背刺她。可到最后，却只能把活着的希望，寄托在她身上。”
江清梨表示：如果她要是夏真乔，恨不得把你这种人碎尸万段。
与此同时，她从背包里拿出一颗柚子味的润喉糖。
因为PSTD导致的缺氧和低血糖，让程屿整个人的脸色看起来都特别吓人。
这会儿稍微有所缓解，他才能有力气继续跟江清梨对话。
“你不是也一样？”
程屿靠在江清梨身边，手指轻柔地摆弄着江清梨的发梢。
“当初，你也是把所有的筹码都堆砌在她对我的感情上，不是么？”
江清梨呵笑一声：“你别把自己形容的那么无辜了。你跟夏真乔在一起，就算与爱情无关，也与别的东西有关。”
程屿：“你确定，我们要在这么难能可贵的时候，话题句句不理她么？”
现在这里很安静，没有人能打扰到他们。
从相识以来，他们甚至都还没有片刻这样的时间和机会，去好好聊一些与未来无关，与每个人要做的事无关的话题。
“其实我是那么怕死的一个人，任谁也不敢相信，这一刻我会那么坦然面对。”
江清梨叹了口气：“以前看过一本书，说人要是不怕死，无非就是万念俱灰罢了。”
她想，自己还远远没有达到那么凄惨的境地吧。
秦书贺曾经说过，报仇这条路一旦走下去，就像白纸上淋了水/渍。
哪怕只有一点点，晒干，铺平，却怎么也回不到最初的模样，毫无痕迹。
而在复仇的过程中爱上别人，等同于在这滴水里加了一些颜色。
“程屿，其实我一直在找一个理由，一个可以让我觉得，你或许比报仇更重要的理由。”
江清梨说，“可是我一直在找，一直在找，直到发现晓幽和金源被抓走的那一刻，我才明白，没有所谓合理不合理，只有值得不值得。”
“或许你永远无法理解姐姐对我的意义。”
江清梨说，“在我妈妈抛弃我和爸爸，一个人嫁给有钱人跑掉之后，姐姐对我的意义就不再是单纯的姐姐了。”
“如果她没有出那样的事，或许所有人的命运都是值得被原谅的。可是姐姐不在了，我必须得有一个坚持下去的理由。否则……否则……”
否则她该怎么原谅自己的无所最为？
“可是就在刚才，我看着晓幽流血不止的伤口，我突然意识到，这些年陪我默默坚持下去的蓝晓幽，她和姐姐有什么区别呢？她比我大两岁，她也是我的姐姐。”
“在我姐姐出事后，她给予我复仇所有的经济支持，她卖了工作室出品游戏的署名权，她为我关停了自己喜爱的事业，冒着风险帮我查询所有需要的资料。”
“可我好像，从来都没有对她说过一句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