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宛瑜轻声说了一句。
现代工业的发明，也让这些过去抬眼可见的风景，成为了一种奢望。
秦池则是顺着她的目光看，附和：“的确好看。”
他说话时，又偏头看了看林宛瑜。
她比星月耀眼。
这话，秦池没说出口，但目光是可以说话的。
旁边人的目光灼热，让她忽视不掉。
手中的果茶是热的，林宛瑜握着杯子，回望秦池。
她眼神平静，海似的，底下潜藏着未知。
倒是秦池先收回了目光：“要继续走走，还是休息一会儿？”
林宛瑜说坐会儿吧。
前面有个八角凉亭，长凳靠着栏杆，很适合休息。
林宛瑜要坐，却被秦池虚虚的拦了一下。
他脱了自己的外套，铺在凳子上，这才笑着让她坐。
林宛瑜挑眉：“你倒是不心疼衣服。”
大几万的外套，就这么糟蹋了。
秦池反问：“糟蹋么？”
他说：“这难道不是合理利用？”
林宛瑜懒得跟他辩驳，直接坐了下来。
衣服还带着他的体温，是暖的。
秦池则是靠在旁边的凉亭柱子上，随意的站着。
“在想什么？”
先问话的，是林宛瑜。
秦池很认真的想了下，跟她说：“我在想，今月也曾照古人。”
今夜，当下，他跟林宛瑜共同在一处，月影清辉洒下来，照的是他们。
而在过去，他们未曾在一起的时候，明月也是高悬的。
林宛瑜听到他这话，倒是楞了一下。
秦池在歪打正着，戳到了她今夜的心事。
上辈子，她也感受过相同的月。
而现在，一切都变了，但月亮却是不变的。
她一时有些难以言喻的滋味儿，索性用笑遮掩：“秦老师，话题这么高深么？”
秦池也跟着笑：“不高深的话题，只怕林老师不肯跟我聊啊。”
林宛瑜果然问了句：“比如呢？”
她倒是坦坦荡荡，秦池也坦荡的很：“你为什么别扭呢？”
林宛瑜疑惑的眼神看他，秦池则是解释：“你讨厌李家，断的干脆；那怎么明明心软了，又不肯和好呢？”
林宛瑜是心疼卢沁的。
这几天，他看的分明。
只不过，这种心疼，不像是晚辈对长辈的，倒像是……悲悯。
庙里的菩萨，座上的垂眸。
是对命运不公的无奈，也是对那人的无奈。
就好像，一切错过的哀婉叹息，但不肯回天。
或者说，本就是回天无力。
秦池总觉得自己像是窥破了什么，但又觉得是他在异想天开。
秦池的话里带着些探究，就连目光，也是带着点窥探的。
他想要窥破玄机，想要知道林宛瑜别扭的背后，是隐藏着什么。
但其实归根结底，他想要知道的，不过是林宛瑜这个人。
因为心生妄念，所以想要了解更多，想要从中打开一条缝，从此叫这人的心里再多一个人。
但这太难了。
甚至于，秦池眼下都不知道，如果他真的进一步，会得来什么样的后果。
但秦池还是开口了。
听到秦池的询问，林宛瑜却没有立刻开口。
这一记直球，让她有点措手不及。
顿了下，才反问：“秦老师，管的挺多啊？”
秦池话都出口了，这会儿还能笑的出来：“不是林老师先问的么？”
他眼角眉梢在月色下都是风流：“我心坦诚，对你据实以告啊。”
林宛瑜觑着他这模样，无声叹了口气。
再开口时，倒是多了点诚恳：“很简单，破镜重圆，终归不能一家亲。裂痕生了，就是一辈子。何况，不是所有的对不起，都能换来一句没关系。”
秦池便懂了。
但他更想问的是：“你这句没关系，是不想说，还是不能说？”
这话一出，林宛瑜下意识看向他。
却见男人目光平和，不带半点探究。
像是随口问出，但林宛瑜却只觉得他目光黑沉，仿佛藏着能窥破人心的力量。
林宛瑜顿了下，问：“有区别么？”
“有。”
秦池说：“不想，是不愿意。不能，是不可以。”
这两者的区别就大了。
但林宛瑜只说：“两个都有吧。”
是不能，也是不想。
从原身而言，她不能。
从自己而言，她不想。
她的人品，决定了她不能面对卢沁出事的时候袖手旁观。
但是她的本心，决定了她最多只能保持礼貌以待。
卢沁固然是可怜的，但卢沁的可怜，是娘家、夫家，是丈夫跟儿子所带去的。
没有一样是林宛瑜带去的。
有因有果，说句不中听的，卢沁如今得以解脱是幸事，但她不会锦上添花。
秦池点了点头，说：“林老师分的很清楚啊。”
林宛瑜便问：“我以为，秦老师会说我糊涂。”
“怎么会。”
秦池笑了笑，深深地看了她一眼：“换了我，也会这么做的。”
他不想在这件事情讨论过多，索性岔开了话题：“跟你说个正经的，这部戏杀青之后，你有什么安排？”
这部戏马上就拍摄结束了，至多七天，他们就会各自分开。
诚然，等到上映的时候，他跟林宛瑜还会再见面，陪同导演一起各地路演。
但这期间，有很长一段时间。
秦池从来不觉得分别是一件很艰难的事情，但很奇怪，今夜看到林宛瑜，听到她跟卢沁分别的时候，他居然有一瞬间，想要找个机会问问林宛瑜，分别的话，她会不会难过？
大概是不会的。
毕竟他们只是工作的同事。
哪怕网上绯闻cp炒的火热，但那终究是绯闻。
秦池会问她之后有什么安排，这让林宛瑜有些意外。
不过不是什么艰难的话题。
至少比起来刚才那个，要好回答的多。
林宛瑜想了下，跟他说：“我要先回去陪家人。”
她出来拍戏的时候，林怀瑾还没有去幼儿园，现在小孩都快放假了，隔三差五就给她打电话，在电话里撒娇。
小孩儿声音甜的很，每次都是：“姐姐什么时候回来呀，小瑾好想你的！”
奶声奶气的，让林宛瑜招架不住。
还有宋悦，她身体刚好，一面带孩子，一面还找了份楼下超市的工作，林宛瑜担心的很，但宋悦每次都表示自己生活很充足，不准林宛瑜干涉过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