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秦池并没有纠缠这个话题。
他格外知道分寸，林宛瑜不打算再说，秦池就主动地换了话题。
“宛瑜。”
他叫了她的名字，林宛瑜下意识嗯了一声。
只是握紧方向盘的手，却泄露了她的紧张。
还好，秦池这次跟她说的，是正经事儿。
“你很喜欢戏曲啊。”
这个话题，虽说跟之前的比起来，不是那么的敏感，但也让林宛瑜莫名有点警惕。
主要原因，是秦池晚上的眼神。
在她晚上唱完白蛇传之后，秦池看她的眼神。
总让林宛瑜觉得，他抓住了什么似的。
林宛瑜应了一声，说了句：“还好。”
秦池就笑了起来：“只是还好么，我以为，你是很喜欢。”
他再次用了这三个字，林宛瑜顿了顿，倒也没否认。
“的确很喜欢。”
这没什么可遮掩的，何况她以后要做的事情多，不可能遮掩的住。
不过一瞬间就坦坦荡荡，倒是让秦池的眼中，赞赏更多。
他跟人说正经事儿，虽然声音还带着点哑，可暧昧却烟消云散了。
“那就怪不得了。”
他也不等林宛瑜询问，主动跟她说：“之前我还在疑惑，你为什么会选择自己做工作室。现在看来，你以后的发展规划，有这个道路吧？”
林宛瑜说是。
她轻笑一声，跟秦池说：“的确在计划中。”
她之所以不肯签别的公司，就是因为以后的事业重心，会放在戏曲扶持上。
而这是一项不赚钱、没什么名利可图的事情。
如果话语权不在林宛瑜手上，她想要做就困难重重。
秦池眼中的笑意就更多了。
他也没说什么，只是表示：“年轻人很有想法啊，好好干。”
他不说劝告，也不说这不是什么吃香的路子，鼓励听起来敷衍，实际上全都出自内心。
倒是林宛瑜，趁着间隙，看了他一眼。
只一眼就收回了目光。
挺奇怪的。
这人吧，明明跟她也不算很熟悉，甚至，她能感觉到秦池的喜欢，但这个喜欢又格外有分寸。
最重要的是，他明明什么都没问，但却能精准的猜到林宛瑜的想法。。
如果真的有一个词来形容的话。
那就是，知己。
这个词儿从脑海中冒出来的时候，林宛瑜眼中的笑容一顿。
这是一个很玄妙的词。
既远又近。
……
当天夜里回去之后，秦池没再跟她讲别的，只是进门之前，冲着她挥了挥手：“晚安，好梦。”
他喝了酒，声音低沉，像是古乐器，让人心都被触动了一下。
林宛瑜说好，转身朝着自己房间走去。
也不知是不是秦池这句话起了效用。
当天夜里，林宛瑜的确做了一场好梦。
晨起洗漱的时候，精神都是愉悦的。
只是梦醒了无痕，她不记得自己梦到了什么。
直到出去的时候，再次瞧见秦池。
梦境里那些细碎的片段突然回笼，也让林宛瑜脸上的笑容一僵。
她竟然梦到了……
跟秦池接吻。
这是什么稀奇古怪的梦境！
两辈子没谈过恋爱的老古董被梦里的旖旎震惊，只觉得果然不能夜里开车。
容易见鬼，还容易被惊扰。
于是，本来打算打招呼的人，转身就上了自己的房车。
倒是秦池，瞧见她脚步飞快，还有些诧异。
她这是被狼撵了？
第二反应就是，我没得罪她吧？
答案是显然的。
等到了片场化妆间的时候，林宛瑜已经恢复正常，甚至还招呼他吃早餐。
秦池将人看了又看，最后总结出了一点经验：大概是起床气，看来以后她没睡饱的时候，不能招惹。
也不对，睡饱了也不能招惹。
林宛瑜不知道他短短的片刻，在脑子里过了些什么乱七八糟的，只是草草的吃完了饭，填饱了肚子就开工了。
今天拍摄的是武打戏，一群人围攻她自己。
林宛瑜纵马疾驰，这段时间的训练破茧成效。
赵福生来的时候，就见她一袭红衣，被威亚吊着，干脆利落的一段打戏之后，一个翻身越上马背，疾驰而去。
像是天上的火种落入凡尘，亮起灼灼艳色。
这一条，拍摄了四五遍。
林宛瑜每一条都做的很好，多角度的拍摄，也挑不出一丝毛病。
等到拍摄完之后，导演也忍不住冲着她鼓掌：“专业啊，林老师！”
林宛瑜谦虚的笑着，去监视器旁看拍摄画面。
一旁的陶桃则是低声啧嘴：“不愧是我林姐！”
她刚才拍摄了一些花絮，作为工作室的彩蛋，等到电影上映之后，会放出来。
就连赵福生也眼含热泪。
现代的科技，让拍摄时候的诸多东西都可以实现，但他却清楚，最根本的还是林宛瑜那些基本功。
不管是以前还是现在，她都没有丢掉那些东西。
“来啦。”
林宛瑜倒是平静的很，她迅速出戏，确认了拍摄没问题，在场务准备下一场布景的时候，自己则是走过来跟赵福生打招呼。
“刚才在拍摄，没能去接，你们什么时候到的？”
她拍摄之前，接到了赵福生的电话，他说要来探班。
他难得来一趟，想来剧组凑热闹，林宛瑜当然不反对，只是赵福生年纪大了，她怕这里太喧嚣。
但赵福生坚持，林宛瑜走不开，就让陶桃去接了。
林宛瑜拍摄的时候心无旁骛，拍完了才发现两个人早就到了。
且看陶桃还拿着机器的架势，估摸着来的时间不短。
果然，就听赵福生笑着说：“第二遍的时候，我就在了。”
他一遍遍的看着戏里的凤霜杀出重围，飞身跃马。
也一遍遍的看着陌生的眉眼里，与往昔的模样重叠。
赵福生心中感慨，倒是林宛瑜，一眼就看出了他在想什么，而后轻笑：“功夫是差了点，不丢人吧？”
与过往的林宛瑜比，当然是差一些的。
毕竟身体原因是硬伤。
没有那么多年基本功的身体，哪怕理论知识都扎实，也还是能让人看出的花架子。
可美感没变的。
赵福生真心实意的夸赞：“特别好。”
他嘴里只有好话，林宛瑜也忍不住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