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拿来擦手的。
但，却仗着林宛瑜看不见，漏掉了一根指尖。
跟人一触即分的指尖。
好在赵福生回来的快。
又或者，秦池有些遗憾，赵福生回来的太快。
他回来时，见房间的两个人，离得还是原先的距离，杯中的茶水倒是少了许多。
秦池连喝了两杯，林宛瑜倒是慢悠悠的品着。
端的是一副岁月静好的模样。
赵福生有点遗憾，他可太了解师姐了。
看来这是真没戏。
也是奇怪了，最近他看网上的新闻沸沸扬扬的，所谓的炒cp他虽说不信，但怎么看秦池也不像是无动于衷的样子。
难不成，还真是猜错了？
不过这不是他来找林宛瑜的初衷，因此，他随意寻了个借口，说落下了个东西，央秦池帮自己去取。
秦池也不反对，应声就去了。
只是等到人出门，就听赵福生压着声音问：“师姐，我听了些风声，你公司里的人找茬，想压你？”
娱乐圈的事情他不了解，但不管是过去还是现在，欺负人无非就那些手段。
林宛瑜倒也不意外。
赵福生这么关心自己，那些消息瞒不了他。
“问题不大，已经处理的差不多了。”
她将自己开公司的事情说了，只说：“其实早先就准备了，不过本想着，公司栽培过，总要报答的。但他们不需要，也就不必了。”
环海对林宛瑜不算好，但原主当初也的确赖以他们才有了一线活路。
有恩必报，这是林宛瑜做人的原则。
可惜环海现在恩怨要一笔勾销。
孟语冰最近就在跟环海博弈，结果还没出，但林宛瑜的绯闻倒是多了不少。
因为什么，林宛瑜心知肚明。
不过没必要拿这话出来，烦赵福生。
这里的弯弯绕绕，赵福生不大懂，只是跟她讲：“自立门户是好事，打算跟戏曲结缘了？”
她瞒不过他。
林宛瑜的笑容真心实意，点了点头：“嗯。”
这也是为什么，她一定要自己独立出来的原因。
现在学戏，跟上辈子不同。
当年是年幼卖身戏班子，一张卖身契，诸如学本事多久，登台赚钱报答师父又多久。
期间打死不论，伤残不论。
但如今不同的。
这会儿学生们都是正正经经的科班，但也同样，缺少了历练，或者舞台，用自己的饭碗谋生，有时竟比前世还要艰难些。
林宛瑜想试着用自己的力量，改变一下现状。
说白了，就是拿自己在娱乐圈赚的钱，去贴补另外一个爱好。
但凡是一家要赚钱的公司，都不会同意她这么做的。
占用她大量的人力物力，消耗她的精力，最后报酬跟付出是完全不成正比的。
没有公司愿意做亏本买卖。
但林宛瑜愿意。
赵福生的笑容就多了几分：“看来，我当初是做对了。”
他那时候让林宛瑜重新拜了师父的牌位，且正经走了流程。
那是正正经经入了师门的。
这一行，若是背后没有些传承，不知要背多少骂名，什么野路子、不正经。
他师姐，不能受这份窝囊气。
林宛瑜也懂他的意思，轻笑：“是啊，还得多谢赵老罩着我呢。”
她话里带着调侃，赵福生也无奈的摇头。
但笑容里，满是纵容与宠溺。
重活一世的师姐，卸下了那些担子，如今行事作风也带出些小孩气。
这让他很开心。
……
等到戏曲开场的时候，赵福生他们是坐在一起的。
位置都是赵福生安排的。
他是特邀来的嘉宾，老爷子年岁大了，所以安排的位置是最好的，再加上折子戏的专场没有坐满，他们也乐意送人情。
林宛瑜看着位置，又看了看身边的秦池，心说自己是图什么呢。
昨儿个拒绝的干脆，结果今天又坐在了一起。
早知道就不拒绝了。
不过等到锣鼓声一响，她就没有别的心思了。
这是林宛瑜第一次正正经经的坐在剧院里听戏。
前世她要么是幕后管事儿的，要么是台上演戏的，鲜少有坐在台下的机会。
而今生，来到这里之后，她也少有这样的时候，可以心无旁骛的，享受独属于自己的两个小时时间。
折子戏很短，有古代戏，也有现代戏，一出一出的轮番上演。
演员们都很年轻，唱功或许有待提高，但热情却是高涨的。
台下的观众也很热情。
等到结束的时候，观众们在台下山呼海啸的喊着“再来一个”，于是演员们再次上台。
甚至接连返场了三次。
鞠躬的时候，演员的腰几乎都弯成了九十度，林宛瑜也跟其他观众一起从座位上站了起来，跟着大家一起鼓掌。
秦池偏头看她时，见她的眼眶内都带着湿润。
那是泪意。
他抿了抿唇，随着人群一起鼓掌，又目送着演员们下台。
直到众人都开始散去。
林宛瑜他们是最后的。
不过却不是出场，而是去了后台。
赵福生是被特意邀请过来的，演员们围着他询问今天的演出。
当然，也有认出来秦池他们，过来围着要签名的。
见秦池被人给包围着，难得有点招架不住，林宛瑜在一旁就看热闹。
结果还没高兴多久，就见一个脸上浓墨重彩的男生过来，腼腆的问她：“林老师，您可以给我签个名吗？”
在台上的时候，他就认出来林宛瑜了。
哪怕她还带着口罩跟帽子，也不妨碍真爱粉一眼看出来。
秦池就啧了一声，还不忘打趣林宛瑜：“林老师，给签个名呗？”
林宛瑜睨了他一眼，也不搭理这人的调侃，认认真真的给演员签了名，又格外诚挚的夸赞他：“您唱的真好。”
是个年轻演员，今天在台上演的都是配角，四五场折子戏下来，他最少换了六套衣服。
按着这个速度，几乎是下了台就开始争分夺秒的换装赶场。
但他的声音还是稳的。
上了台，每个角色都没有差错。
可见后续大有可为。
那演员的耳根都红了，眼睛也是亮晶晶的：“谢谢林老师夸奖，我会更努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