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是秦池，跟她搭戏的时候，却又莫名想起之前跟宋黎的话。
变化太大。
像是换了一个人。
他的眼神不动声色的落在她身上，随口问了一句：“明天南洲大剧院有一场折子戏专场，林老师，有空赏光么？”
林宛瑜看向他，疑惑的问了句：“折子戏？”
秦池说是，林宛瑜就更疑惑了。
秦池不是对戏曲不感兴趣么，之前的节目也只是因为工作，居然还会特意去看？
林宛瑜只看了他一眼，秦池就明白了对方的疑惑，他轻声笑了笑，跟林宛瑜讲：“之前确实不感兴趣，但跟林老师参加节目之后，倒觉得这东西挺有意思的，毕竟是传统文化嘛。”
他眼中的感兴趣不似作伪，林宛瑜想了想，还是拒绝了：“我明天大概没时间。”
她对戏曲有意思，但对和秦池一起去看没有多大兴趣。
倒也不是因为别的，而是既然没打算跟这人有什么，那么就不应该释放出来信号，让秦池误会。
这一点，林宛瑜做得很好。
倒是秦池听到了她这话，也没说什么，而是应声：“好吧，看来就只能我自己去了。”
他话里带着几分寂寥，倒让林宛瑜一时有些不大好意思。
但拒绝人的话说出口，林宛瑜也不会更改。
好在秦池也没有再说什么，而是继续跟她搭戏。
谁知林宛瑜头天才拒绝的人，第2天就接到了赵福生的电话。
老头在家闲不住，知道南洲这边有折子戏专场，索性过来凑热闹，顺便来看一看林宛瑜。
当然，对于赵福生这话，林宛瑜有些存疑。
毕竟，哪个是特意，哪个是顺带，还不好说。
但眼下他邀请了，知道人就在南州，林宛瑜绝不可能不去的。
他们现在拍戏的地点离南洲的距离不算远，驱车也就一个小时左右。
得了林宛瑜的准话，赵福生笑容乐呵呵的：“那就行，那我晚些时候等你。”
林宛瑜说好，又忍不住说他：“这么远的距离，你折腾什么呢？”
赵福生的笑容不变，只说：“怎么算折腾呢，我这把年纪，多出来走走挺好的，反正也看不了几天了。”
林宛瑜就听不得他说这话，那点笑容都沉了下来，但又不好说什么，最后只讲：“想吃什么，我顺便给你带过去。”
这都是习惯早些年养下来的，现在跟师弟见了面，虽说对方已经变成了90多岁的老头，但是林宛瑜这一点习惯还是没改。
赵福生显然对于她的照顾也很开心，毫不客气地报了菜名。
最后，被林宛瑜一一打回。
末了，只说了一句：“算了，我带什么，您老人家就吃什么吧。”
自己也不反省一下，这个岁数，先不说脾胃能不能扛得住，单说那口假牙能不能咬得动都不好讲。
林宛瑜发了话，赵福生好说话的很。
等到挂了电话，林宛瑜又忍不住叹了口气。
结果等到出门的时候，瞧见了秦池，那口气就在心里叹的更重了。
“秦老师。”
她主动叫住了秦池。
与其等到两个人在剧院里见面，被秦池误会，还不如现在就说清楚，省的对方多想呢。
秦池顿住脚步，跟她打招呼：“林老师。”
这会儿他客客气气的，半点看不出其他模样，只是心里却有点雀跃。
“你要出门？”
他眼角眉梢都遮挡不住那点喜色，林宛瑜也不瞒着，点了点头：“是啊，朋友邀约。”
她都不给秦池多想的机会，直接把赵福生邀请自己的消息说了。
听完了来龙去脉，秦池眼中失望一闪而过。
又多了点喜色。
“所以，要一起么？”
秦池一本正经的找借口：“正好，我车子地方大，闲着也是闲着。”
他本来就不是打算听戏去的，醉翁之意罢了。
林宛瑜才想拒绝，就见秦池又笑：“走吧，林老师，赏个脸啊。”
林宛瑜拒绝的话，就都堵在了喉咙里。
“却之不恭。”
……
“你们俩，这是一起来的？”
见到了赵福生，对方的第一句话就是这个。
老头儿别看年纪大了，眼神儿也不好使了，可那脑子还是很好用的。
至少现在很好用。
见他这目光咕噜咕噜的转着，秦池不知道什么意思，林宛瑜却是一眼就看出来了。
她无声叹了口气，先摆出一副笑容，把带来的礼物放在桌上，才说：“是啊，秦老师来剧院听戏，知道我要来看您，让我趁个车。”
林宛瑜只差把普通同事关系写在了脸上。
倒是赵福生，意味不明的一笑，又乐呵呵的摆手：“这样啊，小秦，坐啊，别拘束。”
赵福生到底是长辈。
秦池说话恭敬的很：“多谢赵老。”
他举动都带着绅士，赵福生瞧着满意的很，一面跟林宛瑜说话，一面还不忘给秦池留话口，好让他接话。
这人心思都在上面，林宛瑜借着给他拿吃的机会，给赵福生使眼色。
都说了朋友，别瞎打听。
赵福生被她眉眼官司逗的发笑，故意逗她：“小林，眼睛不舒服？”
林宛瑜：……
她磨了磨牙，笑容越发甜：“是有点不舒服，您这有眼贴么，我敷一贴。”
赵福生还真有。
然后，看着赵福生从包里摸出的眼贴，林宛瑜就觉得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算了，贴吧。
反正没什么坏处。
于是，接下来的时候，林宛瑜就靠着沙发，仰头贴着眼贴。
她眼前是一片黑暗，倒是显得嗅觉更加灵敏了。
秦池身上的香水味儿，休息室里的水果清香，还有赵福生的檀香串子的味儿，都混合在一起，朝着她的鼻子扑来。
尤其是秦池身上的味道。
山泉凛冽，闻着浅淡，却不动声色的侵袭人心。
林宛瑜觉得自己要被这个味道给包围了。
就连搭话，也有一搭没一搭。
赵福生瞧着她这模样，笑着起身，借口去个卫生间，先要出去。
林宛瑜不好揭眼贴，秦池则是当先开口：“我跟您一起吧。”
结果就被赵福生拦下：“不用，我正好跟晚辈们交代几句话，你们先坐，我一会儿就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