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疏怒了,扒着摇摇晃晃的小船就要往下跳:“要不是你死要面子活受罪,我们能坐这么小的船吗?我都大公无私,不计前嫌,慷慨解囊的想要贡献出我的灵石了,就你要面子,充大款!”
她说的,是之前买船时的事,尚熙宁钱不够,只能抠抠搜搜的掏出百十块灵石,最后才捡了艘别人快淘汰的船。
“你分明是想要趁机拿回储物戒!”
哼!只要我不承认,就是你的错!
阮疏使劲儿摇晃着破船:“我不管!这船太颠太小了,我不舒服。我要坐那艘船!”
说着,她指着不远处闪烁着灯光的豪华大船。
她也想站在船头,感受海风吹拂,优雅的诵明月之诗,吃海鲜自助。
而不是像现在这样,被海水拍打。
都怪他!
“我说!你家主子就不能大方点吗?就不能给你批点啥路费餐饮吗?抠抠搜搜的,你要是把储物戒给我,我把极品灵石当小费。”
尚熙宁手紧紧扣着船:“再有钱!也不够你败的。”
想到自己这几个月的吃喝玩乐,阮疏丝毫没有反省之意:“你还怪我,是你非要当爹的!我没让你补这十几年的成长费就不错了。
唉!没能力的人总是爱责怪他人。
我看,你也别当爹了,我当你娘得了。反正我是不会因为区区千两灵石责怪好大儿的。”
“区区?”这两个字几乎是从尚熙宁牙齿里挤出来的。
不对,他的关注点好像不该是钱。
她还想当娘?
尚熙宁再也忍不住了,眼神狠戾,右手一把抓住阮疏的脖子,轻轻用力就能折断。
“这些日子果真太纵容你了。”
阮疏的一张小脸被掐的乌青,即使喘不过气来也不服输。
“你要是……能……掐死我,算你好汉!”
尚熙宁气的浑身颤抖,搅动的海面翻滚,浪花不断的袭来。
阮疏笃定了他不敢杀自己,就算已经只剩一口气,也不忘翻个白眼。
“懦夫!”
无奈,尚熙宁只好松开阮疏的脖子。
获得自由,阮疏大口呼吸着,任由海腥味往飞肺里钻。
她是真的不怕死吗?
非也!
她不过是笃定了,她还有价值。
至于尚熙宁干嘛抓着她这个小修士不放,阮疏也估摸着,可能和她的血有关。
她的血和神树有千丝万缕的联系,尚熙宁又是因神树“复活”的。
不管他现在是傀儡,还是被夺舍,反正都和神树脱不了干系。
他背后的人,估计就是蛮云流海中装神弄鬼的“绿光头”了。
尚熙宁暗自生气,越发觉得主神的顾虑是错的。
就这死不要脸,不知羞耻的人,怎么可能是……
他仅仅是想着,脑袋就像针扎一样疼。
阮疏看他痛苦的表情,有些慌了。
她不会是太过分了吧,要是把人气坏了怎么办?
接下来几天不就没有免费结界了吗?
不行,本来自己都这么苦了,要是连结界都没得了,她是真的要疯的。
还是安慰一下吧。
“你也不用太自责了,虽然你穷,脾气不好,胆子小,还不是人,可生活总是要过去的啊。”
尚熙宁:挑衅,赤裸裸的挑衅!
因为想起禁忌之事,识海疼痛不已,现在又被阮疏这么一气,他没发现,四周已经起了一片浓雾。
海平面安静的像是熟睡的美人儿,温婉恬静,以迷雾为纱,遮住自己神秘的容颜。
阮疏注意到了,可她以为海上就是这样的,也没多在意。
冷静过后,尚熙宁理智回笼,终于发现了四周不对劲儿。
他感觉不到前方的路了。
“小心,有麻烦了。”
是个人都看得出他现在很愁,可阮疏不一样。
她理所当然的说:“怕什么,这不是有你吗?”
听到她的话,尚熙宁竟然觉得她这是在依靠她,心里忍不住得意。
没想到又听到她继续说:“要不然用你干嘛,难不成这么点小事你都解决不了?”
她竟然敢堂而皇之的指使自己!
尚熙宁再一次被她不要脸气的胸口疯狂起伏。
海面上的雾越来越浓,就算同在这一艘小破船上,阮疏都已经看不清尚熙宁了。
“我说,你到底行不行啊!”
放出去的神识就像被雾气吞噬了一样,尚熙宁心情够糟糕了,又被阮疏毫不掩饰的嫌弃,心情更加差了。
“这个时候你就别想耍花招了,小心把自己小命玩玩!”
又是毫无意义的威胁,阮疏失望的摇头,就不能有点新意吗?
“我不担心,你会拼命救我的。”
“你!”
“嘘!”阮疏声音突然变的很小:“先别感动,有东西靠近了。”
虽然说他一个出窍期都察觉不到异样,她一个筑基期却能察觉到这件事挺不靠谱的,可尚熙宁还是相信了她。
她就算再怎么说不怕死,也只是笃定了自己不会杀她。
要真是有危险,她这么个祸害,肯定比所有人更惜命。
阮疏的确没有开玩笑,是真的有东西出来了。
只见迷雾深处,一道完美的身影若隐若现,悠远轻快的歌声缓缓流出,海面升起了无数七彩的泡沫,带着花的芬芳,果的清香,七彩梦幻。
“啦啦啦……”
歌声似磬韵还幽,让人忘却世间一切。
小船无风自动靠近了迷雾身影,阮疏只感觉自己置身与天庭,酒杯里满盛的是琼浆玉液,桌盘上罗列的是各处的山珍海味。面前还有身着流云轻纱的仙子翩翩起舞,长袖一甩,香纱就滑过她的脸庞。
嘶溜。
阮疏赶紧擦去唇边的口水,嘿嘿直笑。
她算是知道天蓬的快乐了,这搁谁都收不了不了啊。
不过可惜了,自己不是男人,要不然……
唉,阮疏失望的摇头。
怎么就不能变成美男子呢?
怎么,这妖怪还重男轻女,看不起女人咋滴!
歌声有一瞬间的凝滞。
面前的场景突然变了,她又出现在了画舫之上,她独坐高台,身边是穿着白衣的俊美男子,每个人都含情脉脉的看着她。
阮疏:“穿这么白,是奔丧吗?”
于是场景又变了,迎面冲开一只凶恶的妖兽,张开的血盆大口就要咬着她了。
这时候,一道剑光闪过,伴随着妖兽巨大的身影倒下,面前出现一道挺拔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