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慈猛然抬起了刚刚低下的头，张了张嘴，想要说什么，但却激动的说不出话来。
此刻他的眼中已经溢满了泪水。
他曾一遍又一遍告诉自己，武道只是辅助的手段。
只是自己为了赚钱而去学习的东西罢了。
现在自己能赚到更多的钱，不需要再去修行那些东西了。
哪个学会了走路的瘸子还需要拐杖呢？
不需要了，自己真的不需要再去修行武道了。
这些话这几年他一直在对自己说，像是要把自己催眠一样，他要让自己相信这些话。
但他做不到。
他还是会在好不容易抽出时间的空隙里去修行，还是会钟情于战斗的感觉超过大部分事情。
他怎么可能忘记对武道的热爱啊。
小时候一次又一次看的武侠电影，青年时期看了无数遍的金古梁温。
自己曾经也幻想过要成为像沈浪萧十一郎那样的侠客，也幻想过能如他们一般肆意天涯。
他怎么能忘记啊。
“多谢，多谢柳先生。”
他努力想让自己平静下来，但说出的话却有些哽咽。
既然是更高的力量，那一定不弱于武道。
这次，他要迈向宗师之境！
“好好修行，前路一片广阔。”
柳真眼神空洞地望着远处的天际。
是啊，好好修行，对这群人来说，可不就是一片广阔？
“准备个车，把我和灰毛拉回去。”
柳真说道。
李慈紧忙安排人去备车，又看着柳真身下耷拉着眼皮不断打呵欠的灰毛驴，好奇道：
“柳先生，这头驴是从何而来？”
毕竟刚刚上山的时候可没有这头驴子，而且毛发这么厚还长的灰毛驴子可太少见了。
“是山中遇到的，和我比较投缘，就跟了我了。”
柳真随口敷衍，要介绍的话，让驴子以后自己去介绍吧。
又不是不会说话。
况且以后修行的可是永恒经，自己又不知道里面写的是什么，也没有修行经文，而且也不知道什么意境乱七八糟的。
但是要是修行需要的话，可以在以后去这个世界核心的时候看一看，到底有没有修行所需的本源，可以顺手捞点给他。
李慈上前，伸手在驴子头上摸来摸去，心下惊异。
没想到这驴子的毛这么顺滑，怪不得柳先生能看出来。
看到驴子耷拉着眼皮有些呆愣的样子，忍不住在上面拍了两下。
“尊重点，小伙子。”
灰毛驴眼睛一瞪，忍不住说道。
“这……”
李慈的手僵在空中，放下也不是收回也不是。
就连段康也都吓了一跳。
毕竟两个都是习武之人，再怎么见过离谱的人或事也没见过会说话的驴子。
“这是你的老师，也可以称为师父，毕竟以后主要由他教你修行。”
在场几人都是一愣，没想到居然是一个驴子当老师！
灰毛驴更是惊骇，没想到自己的弟子竟然是这家伙！
“大人，就这小子来修行我的永恒经！就他？”
驴子忍不住伸出前蹄对李慈指指点点，语气不屑。
这小子这么大岁数，怎么可能适合自己的修行！
要是万年前，年龄确实不是问题，但现在不是万年之前了啊！
现在的灵气浓度，根本就不支持一个二十多岁的人从头开始修行！
若是从小开始就接触，那确实有机会迈入修仙者之列，但也要看天赋如何啊！
“这这这……这小子二十多了！”
驴子不满地叫道。
李慈也有些尴尬，虽然不是柳真自己教导，而且也不知道这灰毛驴到底是什么东西，但是柳先生既然这么说了，而且这灰毛驴看着就不凡，还能口吐人言，指不定可能就会一些修行方面的东西。
“无妨，我自有办法。”
柳真斜眼看着灰毛驴，语气中蕴含着不容置疑的味道。
“但是他已经……”
灰毛驴还要说什么，却被柳真一个眼神瞪回去。
“资源不用担心，宝物不用担心，这些我都可以提供，你还在担心什么？”
柳真不再看他，而是看向向着他们驶来的车。
柳真翻身下驴，将灰毛驴催促到车上。
而后他也在段康李慈的目送下上了车。
就在车门要缓缓关上时，柳真从窗户探出了脑袋，看着李慈问道：
“你还不上车在等什么？”
李慈愣了一下，没想到居然现在就要去跟随他们修行武道。
他深深看了眼身侧的段康，粗浅做了个告别便跟着上了车。
段康还有些不舍，这么多年，就连自己的夫人都没有李慈在自己身边的时间长。
李慈说是他没有血缘的兄弟也是分毫不为过的。
此刻要是一走，确实有些难以适应。
他咬了咬牙，在车门关上的那一刻也跟着上了车。
“段哥，你这是……”
李慈愕然地看着跟上来的段康，不知道他要做什么。
段康有点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纵然是经历过无数风雨的他，对这样的不请自来也有点不好意思。
虽然他曾做过很多次不请自来的事，但那时他是不速之客，也不用管对方是何种心情。
但此刻面对的，是自己的兄弟，还有自己的贵人。
“我……我跟着看看，他到底是住哪，以后探望他也方便点。”
他咧嘴笑着说道。
柳真点点头，将地址给了司机。
他也可以理解段康的心情。
自己活了那么多年，见过那么多事，自己看起来杀伐决断，但也并非无情，而是看多了世间的情谊。
无情之人最多情。
车辆发动，向柳真别墅驶去。
李智雅这两天一直有些坐立难安。
原因无他，只因为柳真叫出了她的帝号。
这件事一直萦绕在她心中，难以忘却。
她穿着白色的宽大衬衫，下身光着双腿，倚靠在巨大的落地窗，眼神迷蒙。
“他到底……是什么呢……”
她倒了一杯醒好了的拉图，放在唇边，嗅着其中的逸散出来的香气，喝下一口。
回来的这么久，她没什么爱好，倒是喜欢上了红酒。
但是喝再多的酒，也没办法让自己的仇恨平息。
如果这个柳真是曾经自己的道友，那也是自己的一个助力。
但怕就怕在……
是自己的敌人啊……
她叹了一声，眼神中仿佛有光芒流过，让她没有表情的脸多了丝神韵。
要不要去直接问问呢……
还是说要等自己慢慢去旁敲侧击？
但是旁敲侧击……好像自己不擅长那些东西。
她用纤细修长的手指一下又一下地敲击着玻璃，在不断盘算，自己接下来要不要去找柳真。
要是自己的友人，为什么不去直接和自己坦白呢？
是不确定吗？
那天毕竟柳真说那几个字说的还是有些犹豫。
但要是自己的敌人，为什么不对自己出手呢？
毕竟他可是筑基境界。
难道是在忌惮自己有什么底牌么？
那又为什么要让自己去吃那些灵植？
她又是一声叹息，想不通，道不明。
就在她纠结的时候，却发现楼下不知道什么时候停了辆车。
柳真从车上走出来，身后还跟着一头驴子。
“怎么还牵了头驴子？做火烧么？”
那驴子就像是听到了或者感受到了他的恶意一样，忽然抬头看向她这个窗户。
李智雅心头猛地一跳，浑身一个哆嗦。
“竟然被一头驴子吓到了。”
她自嘲道，曾经的仙帝，竟然落的这样的下场。
但跟着驴子后面的，还有两人。
那两人她似乎也见过，好像是哪里的大老板。
她不再去想其他人，只是直勾勾地盯着柳真，咬着下唇，像是做了某种决定。
“是敌是友……一问便知，就算你是敌人，我又何尝没有底牌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