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一天一夜的奔波,到映秀镇的时候,已经入夜了,不好找住宿的地方,我们选择在龙门山脚搭帐篷。
闷油瓶一直坐在地上发呆走神,帐篷搭好了也没反应。
事实上,从他说了之后,我们四个也或多或少有点感知,具体说不上来,就是不自觉的心情低落。
张日山是个例外,他也有反应,但和我们不一样,用他的话说,热血沸腾,总想搞事情,想锤人,好在,可以克制。
这应该都是血脉的连锁反应,我们感知夔牛的感受,他则是穷奇。
这些都不是好现象。
一连好几天,闷油瓶夜夜惊醒,醒着的时候,就对着母猪龙所在的方向出神。
二叔也一直没到,不知道在干啥,我也没心情问。
……
到龙门山的第九天,闷油瓶突然开口了:“走还是留?”
“什么意思?”我一头雾水,走?为什么要走?去哪?
闷油瓶对连帽衫一向情有独钟,现在的他,又像以前一样,把帽子死死的扣着,背对着我们,没有回答。
这是很久很久没有的情况了,我们五个都一脸莫名,空气突然安静。
感觉过了很久,他轻声说了句:“吴二叔马上到了。”
这句话也很突兀啊,两者有什么关系?他来了我们就得走?
不到二十分钟,二叔带着之前在盘口帮忙的山子来了:“小邪,去吧。”
我满脸的问号:“啥?去哪?”
他看了一眼闷油瓶,像是明白了什么,开口道:“这里我们会尽力,你们去做该做的事。”
该做的事,不就是天定龙脉那些事儿吗?这值得他专门提一嘴吗?值得闷油瓶如此犹豫吗?
很明显,这话没说清楚,说透彻,这中间必然有些很紧要的东西,他不太想我知道。
我不动也不说话,就这样死死的盯着他,这话不说明白,我就跟他耗着。
对视了几分钟,他居然泄气了:“小邪,别这么倔,有些事,知道了更为难。”
我不为所动。
“就这几天了,那条真龙快来了,母猪龙也就按耐不住了。”
“你们得提前赶过去,因为真龙和你们手里那些东西融合,还需要天时地利人和。”
“集你们几个的力量,对付母猪龙必然轻松很多。”
“可是,你们肯定跟真龙比不了速度,所以也赶不过来,这里,会很危险,谁也不知道会发生什么。”
我一下子被这些信息砸蒙了,缓了几分钟,才弱弱开口:“那就都撤退啊,没有人员伤亡,家园可以重建嘛。”
“小邪,华夏大地,不是某人或某物私有的,这里需要人气,那是最后一道考验。”
我没有太明白,依然一脸茫然,闷油瓶转身了:“龙是华夏图腾,它需要炎黄子孙的精气助力坐镇。”
听完这句,我一下蹲坐了下去,双手抓着头发,哑着嗓子道:“就没有别的办法吗?眼睁睁的看着……”
说不下去了,我们一直追逐的目标是什么?是国家安定繁荣,人民安稳幸福。
小时候,吴一穷先生经常教育我一句话,一屋不扫,何以扫天下?可现在,这算什么啊?
难怪闷油瓶一直发呆,这是多艰难的抉择啊!
如果救眼前的一切,那我们之前做的都白费了,以后也再没有机会了。
如果放弃他们,这里会埋葬千千万万条生灵,我怎么能心安理得。
“二爷,能不能就吴邪和小哥两个人,去找真龙?咱哥儿几个就留这里,或许结果就没那么坏了?”胖子声音也带着些许哽咽。
我希冀的望着二叔,这不失为一个办法,虽然我的想法是他们几个去,我留在这里。
“不行,你们五个,都必须去,它需要的不仅仅是那些东西,还有你们几个的血液和灵气。”
“也不用考虑放点血带过去,血液可以存,灵气不行。”
我颓然的躺在了地上,望着天空,那么远,却又那么近,一切都那样飘忽不定。
如果我不是我,该多好啊,我为什么一定要追逐所有的真相呢?
如果我不知道,该多好啊,傻乎乎的听安排,大局终定的时候,我会为了这寸土地哭泣,悲伤,但终究会原谅自己。
可现在,这一切好像是我选择造成的,是我为了一整片森林,放弃了这株草,可,他们不是草。
突然觉得,闷油瓶以前那样的生活方式真的没什么不好,与这个世界的联系越少,越没有难以割舍的东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