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到家的时候,我有点紧张,近乡情怯就是现在这样吧。
闷油瓶察觉到了,拉着我,“吴邪,需要我去酒店住吗?”
反手握住他的手腕,“想临阵脱逃?”
“走吧。”
……
我没有提前说今天回去,所以我妈开门的时候,完全没有心理准备。
看到站在门口的我们,她没有说话,只是招招手,示意进门,然后转身了,“老吴,多做两个菜。”
我看见了,她的眼眶红了。
我爸循声而出,看见我,微微点了点头,“小邪,回来啦!”
其实我从上大学开始,回家的时间就很少,不知怎的,这次好像格外激动,大约,是看见双亲两鬓斑白吧。
以往回家,我都是躺在沙发上,看电视等吃饭,今天好像变拘谨了,连闷油瓶也是,都坐得板板正正的。
不多会儿,我妈洗好了水果,端出来放在茶几上,然后坐在旁边的单人座椅上,开启了聊天模式。
“你这孩子,带朋友回来也不先说一声,家里都没准备什么好菜。”
“妈,没事儿,别忙乎,他不挑食。”
“怎么说话呢?你也不介绍一下?”
“嗯,他叫张起灵,是我…很重要的…人。”我回答得隐晦,没有用上朋友二字。
就这样有一搭没一搭的闲聊,直到我爸喊了一声,“饭好了,快过来坐下。”
满满当当一桌,哪里存在没准备好菜?
坐定后,我爸又拿了几个酒杯摆上,“今天高兴,喝点儿白的。”
很奇怪,我爸好像默认了闷油瓶不会拒绝,给他也倒上了。
虽说喝酒助兴,但其实气氛只能算还好,毕竟闷油瓶基本不怎么说话,就我拼命热场,找话题。
不过,他主动去洗碗了。
他从来都是这样的人,说的少,做的多。
趁着这空当,我爸妈把我拉去了书房,一副要来个三堂会审的架势。
我以为,他们进门就会要我坦白从宽。
但没有,关上门,只是除了沉默,还是沉默,连叹气声都没有。
就在我想跪下,直接说清楚的时候,我爸开口了,“小邪,苦了你了……”
没有理会我的欲言又止,他自顾自的说道:“这都是命啊,怪就怪你生在了我们吴家,成了我吴一穷的儿子咯。”
“不是,你莫这么说的咯,我……”我急得开始飚长沙方言了。
他摆摆手打断了我的话,“你爹我也不是啥都不晓得的,你们做些啥子,我晓得,你妈也清楚。”
“你好多次都是死里逃生,唉……”
我妈憋不住了,眼泪开始成串儿的掉,“小,小邪,做你,做你该做的,你们都太苦嘞……”
“那群哱罗货,总不安个好心……呜~”她说不下去了。
苦吗?真的苦!可是,值得。
当年张大佛爷带着老九门抵御扶桑鬼子们,不也是为了兴我华夏吗?我身为炎黄子孙,没有退缩的余地。
“好了,别哭了,小邪他,先是华夏人,再是我们的儿子。”我爸调整了一下情绪道。
“你二叔他给我们讲过,你们都是要干大事的人,那个小哥是个神人,有他保护我们也安心些。”
“大道理我们今天就不摆了,有你这样的仔,百年之后,我也有颜面去跟祖宗些交代。”他拍了拍我的肩膀,然后出去了。
我妈走过来,摸了摸我的脸,顺便把眼泪擦了一下,“男人家家的,别哭。”
“你外公当年自己暗地里支持打扶桑,又让两个舅舅参军,他们是世仇,你千万不能让他们得逞!”
说完,她擦干自己的泪水,脸上挂起笑意,也走了出去。
当我整理好情绪,走到客厅时,气氛已经异常和谐——我爸和闷油瓶,已经摆好棋盘,开始对弈了。
看到这一幕,我又开始天马行空瞎想。
闷油瓶比我爸妈岁数大多了,这算是百岁老人陪五十来岁的年轻人玩儿吗?
……
我们在家一共只待了五天,初三离家,虽说目前没什么状况,但还是尽早回去汇合比较好,万一对家想来个偷袭呢?
爸妈没有挽留,但我在他们眼中读到了不舍。孔子曰:父母在,不远游。
可我必须“游”,且方向未知,只是为了心中大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