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亮高高的挂在天空,众星拱卫着月亮,此时,已是丑时。
苏卿清蹑手蹑脚的,一路朝着王允的书房疾步而去,香香在她怀里安稳的睡着觉觉,此时一片静谧。
“女儿见过阿父。”苏卿清轻轻的推开书房的门,行了一礼,见此刻的王允正在闭目养神,亦不多打扰,遂起身坐于胡椅上。
“婵儿回来了,真好,你瘦了!”王允眼角流下泪来,自己的女儿一别就是三月,中间只是送了两封书信,让他如何不忧心,还好,她总算是回来了……
“只是婵儿,是谁欺辱的你?”看着苏卿清脖颈上面的痕迹,王允心头怒火横生,他的掌上明珠,如何能被人这番欺辱,若欺辱了,那便去死,那人的亲眷,他王允亦不会放过。
“阿父,女儿那日去沐浴,却不想,碰到了董卓之子,吕布,没想到他……”苏卿清早早地让统子给自己弄了一个洋葱手帕,就是为了让自己更容易哭出来,她如果说是周公瑾,那么王允势必不会放过他,他当朝司徒,文官之首,若是想要为难周公瑾,太过于容易了,所以,只能是吕布,这样也有利于连环计的行使。
“董贼父子欺我太甚,”王允恨的咬牙切齿,废立天子,滥杀无辜,这也就罢了,可他只有貂蝉这么一个女儿,先是被老贼肆意轻薄,又是被吕布加以凌辱,女儿的这一生算是毁了,他如何不恨?“我誓不与此二贼共日月……”王允老泪纵横,他的女儿啊,终究是毁在了这两个禽兽手中,他如何肯甘休?
“为父这就去召集武士,暗杀他们。”王允心中满是怒意和悔恨,急冲冲的就要出门。
“阿父不可,”苏卿清眼角泪如泉涌,“那董卓有西凉铁骑二十余万,吕布有万夫不当之勇,阿父如何能杀得他们?倘若阿父因此丧生,女儿有何面目独活于世?女儿蒙阿父恩养十三载,在女儿心中阿父比婵儿的亲生父亲更为重要,女儿只愿阿父余生顺遂。”
“况且,女儿心中,已有了诛杀董卓之计,阿父依计而行,大事可成。”苏卿清嘴角泛起一丝冷笑,刚刚她虽然用了洋葱帕子,可也有几分真情实感,这王允的舐犊之情,让她动容,若是她的爸爸妈妈此刻和她在一起,恐怕也是这样的表情吧,不由得心中猛的一疼。
“那董卓老贼,荒淫无度,那吕布亦是个好色之徒,阿父不如,将女儿先许吕布,再请那董卓入府赴宴,那董卓早知女儿美貌,必然前来,届时,阿父再将女儿献于董卓,董卓必大喜,如此,女儿便入那太师府,届时,离间董卓父子反颜,致使他父子相残,令那吕布杀死董卓,待董卓伏诛之后,夷其三族,届时,阿父再置酒宴请吕布,酒中藏毒,届时,那吕布毒发身亡,我们父女二人也算是大仇得报了。”苏卿清眼里闪过一丝挣扎,她知道,这样对吕布不公平,但是,为了连环计的成功,她别无他法,更何况她一旦说出实情,那王允未必会同意让她行使连环计,她不想周公瑾受到责难,既如此,这个锅,就让吕布去背吧,若是他不好色,又怎么会中那连环计,若是董卓不好色,怎么会被吕布所杀?此二人,若是没有贪欲,自不会如此,她苏卿清,只是顺着历史走了下去,她何错之有?
“女儿,此计太过于委屈我儿了,为父于心何忍,不如你嫁一个寻常人家,为父还能护住你。”王允只觉得心痛如绞,他的女儿,竟要受这样的屈辱吗?可是她如今还这么小,只是没想到,董卓父子竟如此禽兽。
“阿父,有那董贼父子尚在,女儿如何能许人?”苏卿清悲凉一笑,她虽笑着,眼角清泪却一滴滴流下,“昔日,越王勾践卧薪尝胆,其夫人亦是做着奴仆的活计,方才灭了吴国,更何况女儿小小女子,若如此做,董卓得灭,社稷可安,宗庙可全,天下幸甚,黔首幸甚!”
“也罢。”王允长叹一声,只是可怜了他的女儿,那么小,竟然要以身饲虎,“为今之计,也只有如此了,若女儿你后悔了,为父就是拼却这条命,也要救你出来。”说罢,又是一拳头打在博古架上面,鲜血淋漓不尽。
“阿父。”苏卿清眼睛一红,貂蝉何其幸运,有王允这么一个父亲,又何其不幸,以身饲那豺狼虎豹,“日后若女儿出阁,还望阿父珍重自身。”
“婵儿你回房休息吧。”王允不忍再看自己的女儿,直接瘫倒在地,女儿必然是知道他心中忧愁,才想替他分忧,他害怕,害怕看到女儿绝望的眼神,他也知道,女儿再不复之前的天真无邪,那个单纯善良的姑娘,已经死了,死在了董卓与吕布的剑下!
“好。”苏卿清福了福身,“女儿告退。”
弹指之间,便已经过了七八日,时光如同白驹过隙,匆匆而去……
洛阳城此时说是一片炼狱也不为过,因为董卓前日已经下令迁都了,而此时的西凉兵,正在进行劫掠:
不时有西凉铁骑闯入富户府中,将其中男子杀害,女子凌辱之后再行杀害,可怜那些十几岁的花骨朵一般的女子,就这样命丧贼兵之首,而自己所经营的家当,就这样被硬生生的劫掠而去,就连自己的亲眷,也无法保全……
西凉兵挨家挨户的收迁都税,若是未有银钱或是物件或是粮食,便当场杀害,残忍的割下头,堆成了小山,百姓家中的值钱物件,被劫掠而去,就连自己家中稍有姿色的妻女,也是不能幸免,沦为了西凉兵的玩物……
粮食被夺,妻女被玷污,家当被劫掠,亲眷被杀害,百姓的头更低了,一时间,不知有多少家庭妻离子散,又不知有多少女子,自尽保全名节……
而董卓以及麾下的西凉兵,仍欲壑难填,又纵容麾下胡轸、郭汜等将领,去挖掘帝王后妃以及百官的陵寝,发掘金银珠宝,如此栽了上万车辎重,径直往长安而去……
而这只是冰山一角。
这几天,王允清理了许多苏卿清身边的丫鬟,用他的话说,就是自己女儿出府游玩这件事情,不能被任何人知晓,苏卿清也只是顿了顿,并未曾说什么,她已无力管许多,她的香香这几天生病了,她在忙着给香香喂药,观察香香的身体,其他的事情,她也不想管了……
于是,苏卿清身边又多出了十几个粗使丫鬟,美其名曰侍奉嫡姑娘,苏卿清也不多言,这些女子也是命苦,那些西凉兵确实造孽,这么多女子被害得无家可归,她们本应该简简单单的活着……
苏卿清登上了马车,马车上面颇为豪华,物件一应俱全,更何况还有系统的加持,倒是也没有遭什么罪,更何况她早早地告知了王允,所以倒也不慌乱,一行人和百姓一起,径直迁都长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