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天赐跟着全日升,到了全日升统领的火军中做事,他原以为是先体验一下正儿八经的军人生活,可是没有想到,到了军中,全日升就把他分配到了火头军里,也就是做饭的伙房。
陈天赐心中不快,但是想到既然来了,那就先从火头军做起来吧,军头让他摘菜、洗菜、刷锅、洗碗、砍柴、跳水,他也都做,一连干了三天,军头又让他杀鸡宰羊,这倒是陈天赐的擅长,毕竟从前跟着杨如海练砍头的时候,就常常用鸡、鸭、羊来练手,可是军头一看他做的熟练,知道是擅长,就又给他换了,让他去养鸡,这陈天赐就气了,质问那军头:“我来这里到底是干什么的?”
军头早得了全日升的暗中授意,也不怕陈天赐,听他质问,就懒洋洋的回答:“来到火头军,自然是干火头军该干的活儿啊,怎么,不乐意了?”
“那你天天让我换是怎么回事?”
“洗菜、刷碗是火头军的活儿,砍柴、挑水也是,杀鸡、宰猪也是,喂鸡、喂猪更是了!怎么,火头军的活儿都让你体验一遍,不行啊?”
“三天两头的换,能学到什么东西?!再说,这些事情,是个人都能干,根本没什么东西可学!”
“哟哟哟,你还拽上了!真当自己是火王大人的徒弟了?告诉你,你奸细的嫌疑还没有脱呢!我是军头,你来这儿了,就得听我的!喂鸡不愿意干,是不是?明天给老子喂猪去!”
陈天赐大怒,道:“你说谁是奸细?你又当谁的老子?”
军头跳了起来,指着陈天赐的脸,骂道:“你是奸细!我是你的老子!怎么着?!”
陈天赐憋了多天的火气,再也压制不住了,伸手就抓住了那军头伸出来的手指,用力一撅,只听“咔嚓”一声,竟直接给撅断了!
“啊!”
那军头杀猪似的惨叫起来:“杀人了啊!奸细杀人了!”
“我让你再说!”陈天赐拿起铁铲,就朝军头的嘴上拍,军头喊一声,陈天赐拍一下,陈天赐毕竟是有本事的人,力气也极大,把那军头的嘴打的是稀烂,牙都掉了一地。
火头军们冲了进来,纷纷喊道:“住手!”
陈天赐哪里肯听,只顾打那军头,那军头开始还叫唤,后来就呜咽不清的开始求饶了,陈天赐却不饶他,火头军们看不下去了,一起上来,准备群殴,却被陈天赐挥舞着铁铲给打的纷纷作鸟兽散。
本来,一伙炒菜做饭的火头军,怎么可能是陈天赐的对手?
陈天赐打跑了众人,又把伙房里的水缸砸了,铁锅也捣烂,饭菜扔了一地,这才算是出了一口恶气,心满意足的往外走去。
不料,刚出伙房的门,就看见黎明、霍崇光、全日升等带着人匆匆来了。
全日升冲进伙房里一看,便叫唤起来:“反了!反了!”
冲出来又骂陈天赐,道:“真是反了你了!”
“废话!”陈天赐冷冷道:“这里的人,哪个不是反贼?”
全日升一愣,黎明却厉声道:“陈天赐,让你来这里学东西,你怎么把火头军给打了?还把伙房闹成这个样子,真是不像话!”
陈天赐不搭理黎明,而是看向霍崇光,道:“霍先生,我之前就是听你的劝,说是来这里体验火军的底层生活,能学到东西,所以才来的。”
“咳咳……”霍崇光咳嗽了两声,道:“是啊。可,可你现在做的,确实有点过分了啊……”
“过分?”陈天赐冷笑道:“那我想请问一下霍先生,洗菜、择菜、刷碗、洗锅、砍柴、挑水、杀鸡、宰猪、喂狗,这里头有什么东西可以学的?”
“这……”霍崇光瞥向了黎明。
黎明道:“当然有东西可以学,万一行军打仗的过程中,火头军们都不在,其他人都饿死不成?如果你会做饭,那不就能填饱肚子了?”
陈天赐“哦”了一声,道:“黎兄真是高见啊。这么说的话,黎兄必定也是会做饭的了,不如露一手,让在下瞻仰瞻仰?”
黎明脸色一红,“哼”了一声,道:“你有时间,我还没有闲功夫呢!我问你,你到底喂不喂鸡?”
陈天赐道:“我今天喂鸡,明天喂猪,是不是?”
黎明道:“完全有可能!”
陈天赐道:“我不干!”
黎明道:“好,那从今天开始,你就没饭吃!”
陈天赐大怒道:“你会告诉火王的!”
黎明道:“随便!那也得你能坚持到火王醒过来!”
陈天赐怒气冲冲的往火王府中回去,心中暗暗想道:“姓黎的不让我吃饭,我就不吃饭么?顶多是他不让火王府中的佣人送饭给我,我去找星眸妹子,难道她的房间里也没饭吃?”
想到这里,陈天赐怒气渐渐平息,又想到还能跟江星眸一起共同进餐,那可真是幸福至极了。
到了火王府,进了自己的屋子,陈天赐先把衣服给换下来扔了,这几天在伙房里做杂役,弄得浑身都臭烘烘的。换了衣服之后,陈天赐又去洗了一个澡。洗漱完毕之后,已经是傍晚了,到了该吃晚饭的时候,陈天赐也饿了,便兴冲冲的出门,往江星眸那里去。
江星眸的屋子是关着门的,陈天赐过去敲了敲门,听见江星眸的声音:“谁呀?”
陈天赐道:“是我,星眸妹妹。”
“哦。”江星眸道:“有事么?”
也不见她来开门,陈天赐一时有些尴尬,也不知道该说什么,总不能说:“我来你这里蹭饭的吧?”
沉默了片刻,陈天赐道:“星眸妹妹,你在干什么呢?”
江星眸道:“我刚躺到床上,准备睡了。”
陈天赐道:“你睡这么早啊?”
江星眸道:“是啊。你有什么事情么?要是不要紧的话,就明天再说吧?”
“好吧……”陈天赐失落的应了一声,转身离开。
“怎么,没吃到饭吧?”陈天赐正走在回去的路上,忽然瞧见了陆月牙,拦住自己的路问。
陈天赐没有吭声,准备绕过陆月牙走,陆月牙却说道:“黎明和霍崇光已经在火王府里下了命令了,谁也不能留你用餐。”
陈天赐又惊又怒,道:“他们为什么要这么对我?!”
“因为你碍着他们的路了。”陆月牙道:“所以,你去找江星眸,是没用的,她刚刚明明是正在吃饭,却不会给你开门。”
陈天赐道:“你天天说星眸的坏话,不觉得没意思吗?”
陆月牙道:“你敢不敢跟我打个赌?”
陈天赐道:“打什么赌?”
陆月牙道:“咱们现在就闯进江星眸的屋里,看她究竟是在睡觉,还是在用餐。我赌她在用餐。”
陈天赐沉默了。
陆月牙道:“怎么,不敢了?”
陆月牙敢这么说,那就表明她有十足的把握,陈天赐心中一阵凄苦,想了想,又摇了摇头,道:“算了,星眸也很为难,都是黎明那个混蛋搞的鬼!”
陆月牙道:“你真是无可救药。”
陈天赐无言以对。
陆月牙道:“走吧。”
陈天赐愣了一下,道:“去哪儿?”
陆月牙道:“去我那里啊,给你饭吃!”
陈天赐不禁怔住了,半天才问道:“你,你,你不怕黎明和霍崇光他们?”
陆月牙道:“怕,不过,比起怕他们,我更愿意帮你。”
“为什么?”陈天赐道:“你,你为什么要对我这么好?”
陆月牙笑了笑,道:“别以为我是喜欢上你了,只是因为我看不惯江星眸那样对付一个像你这么老实的好人。”
陈天赐的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滋味,他不想跟着陆月牙走,但确实是饿了。
陆月牙道:“大丈夫能屈能伸,我听说你还要为你师父报仇,现在就饿死了,以后只能阴曹地府见你师父了。”
陈天赐一听这话,道:“走吧。”
“这就对了。”陆月牙笑着在前面引路。
看着陆月牙摇曳生姿的背影,陈天赐忽然觉得,这个女人,有时候也挺好看的,不说这丰满的身姿,就是那一双笑起来如同月牙弯弯的眼睛,其实,也不比江星眸那双流波四溢的眼睛差。
在陆月牙那里吃饱了饭,陈天赐回到自己的住处,辗转反侧,无法入眠。
他想到自己原本来火寨,一是为了躲避官府的逮捕,二来是为了跟着火王燎原学本事,将来为师父报仇,可是谁想到,到了火寨,本事没学到,火王先出事了,现在闹得自己连饭也吃不到嘴里了。
“唉……”
陈天赐叹了一口气,心中暗想:“火王什么时候能醒啊?”
“小小年纪叹什么气?”忽然有个声音传了过来。
陈天赐吃了一惊,睁眼一看,见自己床边的地上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坐了个人!
陈天赐惊惧交加,从床上一跃而起,喝道:“什么人!?”
那人道:“轻点说话,让别人听见就不好了。”
陈天赐瞧着那人长须长发,不修边幅,似乎是个道人打扮,又听着他的声音有些耳熟,不禁起疑,道:“咱们,咱们在哪里见过么?”
那人道:“我见过你,你没有见过我。不过,我见过你师父,你师父也见过我。你们家里原本供着的宝刀碧落,就是我送你师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