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啊?”
大铁笼子旁边的铁门里传出了一道声音。
“来找侯哥办事儿的。”
王皓伸手薅了张恒逸一把,把张恒逸拽到了自己的身后。
吱呀一声,大门开了,张恒逸从王皓身后探出头,看到门里走出来一个男人,五短身材,大圆脸,脸上赖赖巴巴、坑坑洼洼的,小眼睛,身上披着一件带毛的夹克,嘴里还叼着烟。
“哪来的毛小子,知道这是啥地方吗,走走走,一边玩去。”
男的打量了一下王皓,用手指头把烟从嘴里夹下来,不耐烦的说道。
“大哥,我们真是来找侯哥的,麻烦大哥帮忙递个话儿,谢谢了啊!”
王皓一边说,一边从兜里掏出了一盒万宝路塞到了这个男人的手里。
“哟呵,年纪不大还挺明白事儿的,行,看你这么明白事儿,哥哥我呢也跟你说句实话,这儿呢不是你们这帮毛孩子应该来的地方,至于侯哥,那也不是你们说见就能见的人,赶紧走吧。”
男人把烟接过去在手里掂了几下塞到了兜里,然后说道。
“大哥,您就帮个忙呗,我们找侯哥是真有事儿。”
王皓在学校里是个狠角色,但毕竟是混学校的,和这些混社会的人比完全不在一个水平线上,所以,态度十分的恭敬。
“你小子听不明白人话是不是?我这是为你好,侯哥现在不爽着呢,你是上赶着打算当炮灰是不是,别废话了赶紧滚。”
王皓什么时候被人指着鼻子说滚,少年的热血眼看着就要窜上来,拳头攥的咯咯响,太阳穴旁边的青筋都爆了出来。
“这位大哥,侯哥手里攥着的人是我同学,我们过来是捞人的。”
张恒逸不着痕迹的从后面捅了一下王皓的腰,然后绕过王皓,站到了男人的对面。
“捞人?”
男人的小眼睛在张恒逸的身上来回的出溜了几圈。
“哈哈,真是新鲜啊,俩毛都没长齐的秃小子竟然找到侯哥的门上来捞人,小子,知道捞人啥意思不?那得用钱捞,不是用嘴捞,想进去,行啊,先让哥哥我看看你有没有捞人的实力。”
张恒逸面色白皙,身形瘦削,看着特别斯文,和这个男人站在一起,有很明显的小白兔和大灰狼的既视感。
“这是一点心意,不知道能不能麻烦的动大哥啊?”
张恒逸从口袋里掏出了几张人民币,蓝哇哇的大团结。
“哟呵,没看出来啊,还是个富二代啊,行,看在它的面子上,哥哥替你们招呼一声,但别说哥哥没提醒你们,侯哥心情不好,回头你们俩要是被卸了胳膊腿儿可别怪哥哥我。”
“生死有命,就是死在院儿里出不来,也是我们俩自己的事儿。”
“行,你们等着,别瞎动弹,黑子今天可还没喂呢!”
男人说完,看了一眼铁笼子的黑藏獒,然后就转身进了院儿。
“你不怕肉包子打狗?”
亲眼看着张恒逸和刚才那个男人的交涉,王皓心里对张恒逸越发的好奇了。
虽然他没看清楚张恒逸刚才究竟给了那个男人多少钱,几百块是有的,张恒逸也就是个普通家庭,怎么会随随便便的就拿出这么多钱呢?
“他没那个胆儿。”
张恒逸对此很自信。
混道儿的人可能会狠,会奸诈,但却很少会有不讲道义的,更何况他们俩就站在门口,刚才那人要真的敢拿钱不办事儿,张恒逸就是砸了眼前的大门也绝对不会让对方好过的。
王皓的眼睛微微眯了一下,没再说话。
旁边铁笼子里的藏獒没再大声叫,但爪子时不时的挠在栏杆上,发出刺耳的声音。
时间变得很漫长。
十几分钟,小院里都没有任何的动静。
“有去无回了吧?”
王皓轻哼了一声,这一声不是嘲笑,而是对张恒逸过于单纯的一种感叹。
“不会。”
张恒逸的语气一如既往的坚定。
“你到底要捞谁?侯秃子在通远县不是个简单的人物,经他手办的事儿基本都是受人委托的,不是有钱就能解决的。”
从学校出来到现在,王皓一直都没有开口问过张恒逸来找侯秃子是要干啥,捞人两个字还是刚刚才从张恒逸嘴里听说的。
“我同桌。”
“你同桌?那个黑不溜秋的闷葫芦?”
张恒逸点点头。
“他怎么会惹上侯秃子?”
“我也不知道。”
“那你怎么就能肯定他在侯秃子手里?”
“猜的。”
张恒逸只能这么说,他总不能说这件事前世里就是发生过的,所以他才知道吧?
猜的?
王皓有些火气,张恒逸这是把侯秃子当礼拜天过呢吗?
他有没有想过,如果人不在侯秃子手里,他们怎么办,凭侯秃子的个性,不打断他们俩的腿儿就算不错了。
就在王皓要开口说话的时候,院里响起了脚步声。
“你们俩进来吧!”
张恒逸没有犹豫,直接抬脚就进了院子,反倒是王皓,微微犹豫了片刻,然后才跟上张恒逸。
眼前的院儿是个细长条,不宽,但是很长,张恒逸目测了一下甚至能有百十来米,宽度却不足三米,两侧还砌了半高的水泥栅栏,真正走人的地方连一米都不到。
这种院子的布置很明显是易守难攻的套路,由此能够看的出来,这个侯秃子的确不简单。
男人之前只是喊了一声,人并没有走到大门口,一直到张恒逸和王皓走到院子最里侧的时候才看到蹲在洋井旁边系鞋带的男人。
“走,进去吧,咋地,害怕了?现在害怕还来得及。”
男人戏谑的看了张恒逸一眼说道。
张恒逸身子底子不好,一旦在外面吹风吹久了,脸不仅不会被吹红,反而会变得越发的苍白,男人自然而然的以为张恒逸是吓的。
“进去吧。”
男人扯了一下嘴角,坑坑洼洼的脸看起来有些恶心人。
“中,那就进去。”
男人走在前面,张恒逸紧随其后,往后与张恒逸的距离也不过一米不到。
屋子外面是过道儿,正当间儿有木头打的推拉门的隔断,上面贴着杨柳青年画,旁边的墙上贴着四大天王的海报,看着有些不伦不类。
过了隔断,东西各有两个屋儿,每个屋儿都挂着门帘,军绿色的棉布帘子,将屋儿里遮挡的严严实实。
几个屋儿的中间照旧是过道,不过摆了一张麻将桌,上面还有没收拾起来的麻将,七零八落的摆着,正对着隔断过道儿的屋儿门没关严,张恒逸顺势瞄了一眼,一眼就扫到了一抹白色的衣服的边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