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你看笑话了,没事儿,我就是一提起这件事,心里有点酸,我嫁到刘家去的第一天晚上,就发现刘成军他爸竟然扒我们房间的门缝偷看,我和刘成军说了这事儿,原本以为刘成军会去找他爸理论,没想到刘成军竟然反手给了我一巴掌,说我......说我不要脸,往他爸的身上泼脏水。”
张恒逸没想到,谭红梅的身上竟然还发生过这样的事儿,尽管他也听说过农村的部分家庭的确是出现过公公和儿媳妇有暧昧的事儿,但也仅仅是限于听说,没想到竟然还真的有,当然,张恒逸知道这事儿和谭红梅没关系。
“小逸,你谭姐我是个能忍住这口气的人嘛,我第二天一早就回了娘家,但我刚过门的嫂子听到我说的,就坚决要和我哥离婚,我爸妈怕我嫂子真回娘家,也不管我愿意不愿意,生拉硬拽的把我送回了刘家,刘成军那个畜生,他......小逸,谭姐几乎是用了半条命才逃出了刘家,逃出了刘成军的手心,你知道代价是什么吗?”
张恒逸摇头。
“十万块钱,我给刘成军打了一张十万块的欠条,我拼了命的想要逃离他,但是......小逸,谭姐骗了你,我和刘成军根本就没离婚,他一直拿结婚证威胁我,到现在,我已经整整给他拿了十三万块钱了,他还不满足,小逸,我.......”
谭红梅说到这儿,终于忍不住了,捂着脸,大声的哭了起来。
张恒逸愕然,他没想到谭红梅的身上竟然还有这样的一段故事,那个刘成军看起来的确不像是好人。
“谭姐,对不起啊,勾起你的伤心事儿了。”
等到谭红梅的情绪慢慢的稳定下来,张恒逸开口说道。
“是谭姐对不起你,在你个孩子面前这么失礼。”
谭红梅用手抹了一把自己的眼睛,努力的挤出一个笑容。
“谭姐,那天刘成军来也是要钱?”
“嗯,这些年,他找我来几乎就只有一件事,那就是要钱。”
想到自己这些年的经历,谭红梅的心里抑制不住的涌起一股悲苦。
“谭姐没想过起诉离婚?”
“呵呵,我当然想过,但如果我和他离婚了,那我嫂子还有我两个侄子就没妈了,我哥从小就对我很好,我真的做不出这种事儿来。”
张恒逸也有些头疼。
清官难断家务事,特别是事情一旦牵扯到亲情就更难了。
刘成军肯定也没少到谭红梅的家里去闹,刘成军的个性如此,估计谭红梅嫂子的个性也好不到哪去。
“那你咋打算的,就这么一辈子被刘成军威胁?”
“不知道,走一步算一步吧,至少等到我两个侄子成年以后吧,我也就没什么顾虑了。”
谭红梅一向是个意气风大的女人,现在提到这件事,脸上却像是蒙了一层尘埃,雾蒙蒙的,没有了任何的生机。
“等到他们成年,你都已经多少岁了?人的一辈子一共才有多少年?”
“这些我都知道,可是怎么办呢,刘成军死死的拿住了我的软肋,我真的没办法,好在只要我给他钱,他就能消停一段时间,所以,我必须要挣钱,就当是花钱给我自己买个消停吧!”
张恒逸还想要再说什么,想了想还是咽了下去。
每个人都有自己要走的路,也都有选择的权利,谭红梅选择成全他哥和两个侄子,那就必须要承受刘成军一而再再而三的威胁和勒索。
“刘成军现在也在通远县?”
“嗯,好像是在西关街的一个修理店干零活儿。”
从谭红梅的语气里能够听的出来,她对刘成军的现状真的是毫不关心,甚至很排斥。
“行,谭姐,天儿不早了,我先回去了,明天下学,你等我信儿吧,进网的事儿你该争取争取,科迪通讯那边你不用担心,我会想办法,至于你和发哥......就当我没说吧!”
说完,张恒逸就站了起来。
“小逸,食品厂那边已经进行的差不多了,你看看下一步应该干啥?”
“先不着急,等彻底利索了再说吧,食品厂的事不是着急就能管好的事儿,工厂接手过来之后,不仅有很多的手续需要重新处理,厂区的修缮设备的更新,需要我们做大量的工作,最重要的是,我们手里的启动资金还不够,我需要再做一笔大单子。”
张恒逸说这话的时候语气很淡,淡的好像是在说今天天气不错、晚上吃什么一样,就是这样的态度,让谭红梅折服。
“行,都听你安排,谭姐就负责落实。”
“哈哈,谭姐这么说,弄的我都不好意思了。”
“得了吧,你这孩子还知道啥叫不好意思,你谭姐我好歹也算是活了三十年了,不说经历了多少大风大浪,至少比你多见识了很多事,但跟你比起来,真的不够看的。”
谭红梅自嘲。
“谭姐你可就别埋汰我了,行,我先走了啊。”
“等会儿。”
谭红梅像是想起了什么,急急忙忙的进了小屋儿,一会儿手里就多了个塑料袋。
“拿点枣儿回去吃,脆着呢,还补血。”
“那行,谢谢谭姐了啊!”
“跟谭姐还客气啥,路上慢点啊!”
谭红梅一直站在大门口,直到张恒逸的身影完全消失,才进了院子。
张恒逸原本想再去通远县招待所一趟,但是看了一下时间,只能打消了这个念头,他已经给自己定过规矩,绝对不能再让爸妈因为自己担心。
“爸妈,这是东阳枣,我同学老家的,你们尝尝。”
张鸿飞和范华都在客厅坐着,张鸿飞在看报纸,范华在织毛衣,张恒逸随手把谭红梅给他拿的东阳枣扔到了桌子上。
“哟呵,这枣味儿真不错啊,不应该是新枣啊,这味儿咋还这么正呢?”
范华很喜欢吃枣,所以儿子扔到桌子上之后,她就顺手抓了几个,刚吃到嘴里,就惊讶的感叹了一句。
张恒逸之前没吃,听到母亲的话,也抓了一个扔到了嘴里。
咋说呢,母亲的态度可能微微有些夸张,但是对于这个季节的枣而言,能保存到这种程度绝对是非常罕见的,更何况嘴里的东阳枣除了枣本身的口感,还有淡淡的酒香味儿,不是很浓,却把枣的那种甜爽的味道烘托的更加的柔和,真的是甜而不腻。
“孩子爸,你也尝尝,真好吃。”
范华抓了几个枣递给张鸿飞。
“我不吃那玩应儿,烧心。”
张鸿飞没抬头,直觉拒绝了。
“烧啥心啊烧心,这枣味儿好着呢,不是新枣,你尝尝呗,麻溜儿的。”
看到母亲强烈的推荐东阳枣的劲儿,张恒逸觉得很好笑,女的就是有这种本事,那就是她觉得喜欢的必须要求身边的人也喜欢,不喜欢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