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身上裹得很厚，纪天和此刻却有赤身裸体的错觉。
“别紧张，也别说谎，对付谭西这样的恶人你需要遮遮掩掩，但和我这种善人交流，开诚布公乃是上策。”宋河温和道。
纪天和紧绷几秒，忽然泄气招供，“是，对不起宋老师，我是谭西教授的数据分析组长。”
“谭西让你来旁听的？”宋河问。
纪天和一脸吃惊，“您怎么知道？”
“他没给你安排间谍任务，只是让你听听我的课，趁机学点知识，回去更好地给他打工，对吧？”宋河问。
纪天和疯狂点头，“我不敢当间谍！只想旁听学学知识！”
“没关系，明天欢迎你继续来旁听，记得早来占个过道位置，在教室外面看不清屏幕。”宋河笑道，“这十年你在谭西团队里，发展不顺利，被那老登压榨得不轻吧？”
纪天和支支吾吾，不敢乱说，“其实……谭西教授教了我很多东西。”
“我明白！你被谭西压榨得骨头都没油了，青春虚度，在那边待着挺绝望的。”
“但你又不敢说谭西坏话，担心说了他的坏话，会被打上不忠的标签，今后学术圈没有团队敢要你。”宋河慢条斯理地分析。
“毕竟这种事儿又不好全世界广播，只有熟悉谭西的人会相信你，而不熟悉谭西的人就会误解你，是个黄泥巴掉裤裆里的事儿。”
纪天和满头冷汗，如坐针毡。
精通数学生物的大脑此刻派不上用场了，他张口结舌说不出话来。
已经不仅仅是被扒光了，简直是被X光照射，骨头都被看透了！
“你放心！我不要求你帮我偷谭西的数据，更不要求你迟滞谭西那边的研发进度，今天晚上的事情，我和娄景辉都会守口如瓶。”宋河承诺。
娄景辉突然从一旁探头，义正言辞道，“今天晚上哪有事情？我一直在宿舍睡觉！”
说完，娄景辉嬉皮笑脸了一下，又缩回去噼里啪啦敲论文。
“谢谢宋老师！谢谢娄哥！”纪天和如蒙大赦，双手合十连连道谢。
“你既然今晚来了，说明你心里动摇，对吧？”宋河微笑，“不想跟娄院长的团队了，想弃暗投明来跟我，对不对？”
纪天和犹豫了一下，“有过这种念头，但……”
“不必多说，我明白，这种抉择赌上学术生涯，不能脑子一热就跳槽了。”宋河伸手拍拍他肩膀，“电脑上这篇论文，你觉得价值大吗？”
“大！”纪天和果断点头。
“有多大？”宋河问。
“能引起制药行业的小地震！”纪天和斟酌道，“药物小分子的建库时间至少缩短五分之四，能大幅降低药物的研发周期！”
“所以，一个不知名学者，一旦出现在这篇重量级论文的共同一作，是否有可能马上在学术圈小有名气？”宋河意味深长。
纪天和目光复杂，咬牙点头，“对！”
“那好，这篇论文暂时不发表，不公开！”宋河爽快道。
纪天和愣了，难以置信地望着老师。
“回头等你想清楚了，给我个答复！”
“你最终决定留在谭西教授的团队，这篇论文则只署我和娄景辉的名字，我会私下给你些金钱之类的补偿。”宋河道。
“你如果决定跳槽到我的团队，那么这篇论文将会出现你的名字，咱们三个共同一作！”
纪天和呆住，凝视着电脑上的论文，内心剧烈动摇！
他跟了谭西足足十年，挨过无数痛骂，节假日也被架在实验室肝成果，辛辛苦苦熬出的成果却屡屡被谭西霸占，最终只能在论文作者栏的末尾挂个不起眼的名，甚至压根没有名。
可只跟了宋河一晚，明明没有做什么工作，他却愿意拿出一篇重磅论文的共同一作位置！
纪天和眼眶都快红了，拼命克制自己的情绪。
“时间不早了，回去休息吧，按时来听课，明天的课很重要。”宋河拍拍他肩膀。
“谢谢宋老师！谢谢您！”纪天和起身，抓起电脑包，耷拉着脑袋离开。
宋河目送他胖胖的身躯远去，若有所思。
回头，宋河望向娄景辉，“论文延后一段时间再发，你不委屈吧？”
“不委屈不委屈！成果最重要，论文早发晚发无所谓！”娄景辉连忙道，“老师您放心，我绝对保密，一旦泄密了您杀我灭口就行！”
“会养猴子吗？会养小白鼠吗？”宋河话锋一转。
娄景辉眼神骤然亮起，“会会会！猴子小白鼠我都养过！我还做过动物脑波实验！”
“好，我给你申请个通行证，等证件批下来，带你去我实验室。”宋河伸出手，“娄景辉同志，欢迎加入我的团队。”
“谢谢老师！”娄景辉伸出双手，激动地握住宋河的手，“我技术很六，体力超强，您说在实验室干多久就干多久，绝不让您失望！”
……
军工镇，实验室。
宋河往折叠床上一倒，困意瞬间压了上来。
在食堂推导新分析法时，精神亢奋，困意还不明显。
推导完了，直接困得想死，回来的路上自行车骑得摇摇晃晃，差点撞树上。
不过，临睡前还得办最后一件事。
宋河摸出手机，从列表里翻了翻，找到“唐蓉蓉”。
脑海中浮现出能放在桌上的胸，让他稍微精神了些，用手打字。
【唐领导，我宋河，上次你说不准半夜叫你去航天镇加班，有急事可以发消息，给我留了这个号】
【现在我有两件急事，望你看到后第一时间回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