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劈头盖脸骂了一顿,村民们神情都有些挂不住,他们有人比房铁年长不少,被一个小辈指着鼻子骂,自然心里不痛快。
偏偏这仍然没完,当听见房铁,要让他们去给姜皎道歉时,年长村民再也忍不住,当即拍案而起:
“行了,你帮她说话做什么?谁是自己人,谁是外面人,难道你心里不清楚吗?再说了,她一个姑娘家,又是开酒楼,又是修建房子,怎可能缺点给我们吃食的银子?”
“京城不缺银子的人多了,跟我们有什么关系?那些人宁愿看我们饿死,也不会丢给我们一个馒头!”
他起了气性,房铁更是暴怒,再次提高了嗓门,梗着脖子嚷:
“姜姑娘善心,你们在这里偷懒说闲话,对得起拿到手的银钱和吃进嘴里的东西吗?”
“你少在这里装好人了!”年长村民啐了一口,顶着一张通红的脸,大声驳斥:“她之所以雇我们,只是因为急着盖房子罢了,给了的那些好处,也是怕我们不干了走人。只有你个猪脑子,把那什么姑娘当圣人捧着,你在这里帮她说话,难道她知道了,会给你什么好处吗?”
他们闹得太厉害,担心引来了胖子,旁人也不敢在看热闹,两边打起了哈哈。
“我们就是闲聊,随口说两句而已,不用放在心上的。”
“是呗,聊聊天能怎么样?”
“况且他们的人又不在,等说完话后,我们马上就去干活了。”
本想就此劝福了房铁,将此事彻底作罢。
没想他仍不依不饶,拦着路不让出门,年长村民勉强压下去的火气,被下一次的挑起,指着房铁的鼻子,几乎是要蹦起来气冲冲地道:
“你个心长歪了的东西!给人家姑娘当狗腿子,指不定有什么歪念头呢!你再敢没完没了,老子大不了把事情闹大,看看这里的人能把我怎么样?”
年长村民瞪着房铁,想要吓唬住他,谁知道话音刚刚落下后,另有一道懒散的调子响起。
“呦呦呦,好大的本事啊。”
气氛陡然一窒。
方才还叫嚣的村民,此时瞪大了眼睛,脑袋一寸寸转动,当看清门外的三人时,他嘴唇开始打哆嗦,脸色比纸更白,乍一看简直如丧考妣般。
赵逢云打着折扇,身边一左一右站着胖子霜降,他眯着眼睛,视线来回打量过几人,笑道:
“让我看看是什么人,在这里高谈论阔的?哦,原是我们雇的梓人。”
“不知道的,以为是哪个了不得大人物在这儿呢。心气都比天高了,还要在我们这干活,可是给你为难坏了吧?”
胖子接过话茬,他和赵逢云平日里面时常斗嘴,此时站在了同一条阵线上,更是配合的天衣无缝。
被挤兑的说不出话,年长村民张了好半天嘴,废了老大劲儿吭哧出一句:
“是..误会,我没有...”
“原来是误会啊!”
胖子打断了他的话,做出一副恍然大悟的姿态,拳头捶进掌心,他咧着嘴问:
“看你们也没什么要忙的,既然这么空闲,不如坐下来,和我们三个好好讲讲,你心里面真正的想法是什么吧。”
四下张望一圈,没找见椅子,好在胖子不是什么讲究人,大咧咧地站在院子里,分明看起来一副很好说话的和气样,可嘴角的弧度却莫名看的人心底发凉。
年长村民等人面面相觑,谁也没敢先出声。
等了会儿没动静,赵逢云“啧”了声,故意问:
“看来,是不愿意跟你解释了。”
“我什么身份,不配让他们张嘴,也是整场。”胖子斜眼瞥着赵逢云,调侃道:“大少爷难得进一次厨房,累够呛吧?可惜你做的东西,被人家嫌弃的很呢。”
“我是个什么东西?”
赵逢云“啪”地一声合上折扇,笑意依旧不减,甚至还很是贴心地问;
“你们…还没想好怎么解释吗?再磨磨蹭蹭的话,我们就不多等了。”
八成是看他们三个,都一副没什么脾气的样子,再想到姜皎的性情,年长百姓略定了心,装模作样地抹了抹眼睛,拖长了嗓音开嚎。
“哎呦,姜姑娘好心,给我们一口饭吃,我们感激都来不及。只是房铁这人实在是倔的很,我们吵闹一下,一不小心就口不择言的,可不是真心话啊!”
房铁本沉默不语地站在一旁,忽然听到自己的名字,他不由一愣,花了点时辰反应,才意识到被甩了黑锅在身上。
“你…”
想要反驳时,年长村民抢了先,再次哭丧着脸说:
“我们这个人,虽然出身不好,过了半辈子没见过什么世面,只有一把子力气,但心眼绝对是不坏的。姜姑娘对我们的好,我们全记住了,之后绝不会再犯。你说是吧?房铁。”
绕了个圈子,话题再次扯到了房铁身上,且看年长村民的架势,大有一副苦口婆心,替他道歉认错的意思。
房铁被他不要脸的程度惊到,瞪着眼睛半晌说不出话。
但这正如了年长村民的意,把责任推给房铁,一来二去之下,他就能一身干净,继续留在逐月楼做工了。
他并不知晓,赵逢云早在最开始,就出现在了后院,把一切种种听了个十成十,还顺便找来了胖子霜降一起看戏。
冷眼看着年长村民以为自己瞒天过海,而在沾沾自喜,胖子嗤了一声,舒展了下手腕,问:
“说完了?”
年长村民担心房铁多话,连忙抢先应道:
“说完了。”
“没有撒谎和落下的吧?”
“没有没有,我可不敢隐瞒,也绝不会蒙骗姜姑娘的!”
他开口时一脸诚恳,只差要指天发誓,来证明自己的真心了。
“行。”
胖子点点头,和赵逢云对视一眼后,拖长了嗓音说:
“这个事呢,其实也不难处理,对于我们有意见的,我们也不会死皮赖脸留他。你们说是吧?”
大概晓得了胖子的意思,年长村民瞥了眼房铁,心里泛起了嘀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