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皎没急着回壮汉的话,反而看向了林小哥,在他满面的惊愕中,淡然道了句:
“愿赌服输吗?”
林小哥勉强回过神,视线一寸寸偏移,最后落向姜皎的眼神满是复杂,他张了张嘴,半天勉强吐出一句:
“你...早就算好的吗?”
一切都来的太过巧合,从最开始姜皎顺从地跟着他回寨子,到答应成婚,再至楚赢的出现。
仿所有的全部,尽数按照姜皎的心意前行。
无一例外。
“我又不是神仙。”
姜皎摇了摇头,自若道:
“只不过,当时你的兄弟,给我们指引方向时,我大概猜到他没有说实话。”
“你说什么?!”
不等林小哥做出反应,姜听荷先一步闹腾起来。
“姜皎,你分明知道他在骗我,为何不告知我?硬是拖到了现在,你知不知道给我添了多少麻烦?”
她红着眼,藏在袖下的手掌紧紧捏成拳头,一口牙被生生咬出动响,若不是有楚赢,怕不是当场就要发作。
姜皎眼也不抬,轻飘飘说出一句:
“姜听荷,方向是你选的。”
并未没给过姜听荷机会,她选对了路,姜皎自然会送她平安回京城。
“你...”
看她一副漠然的模样,姜听荷几乎要压不住眼底的憎恨,姜皎分明可以把真相告诉她,却故意选择了隐瞒,冷眼旁观她走进土匪窝里。
怕不是姜皎嫉妒她如今获得的地位,于是暗搓搓的用这种方式,试图打压她一番。
姜听荷落定了主意,深深吸了一口气,把怨愤全部藏下,面向了楚赢,她强行挤出一副柔弱的姿态,怯怯地说:
“快要黄昏了,真的不能再拖延下去,若不抓紧回京城的话,指不定大夫人会如何散播消息,她为了毁掉我,是什么阴损的事情都能做得出来的。”
抽噎了两声,她摸出帕子擦了擦根本不存在的眼泪,再次哀求道:
“楚公子,你能否先送我回京城?这里有姜皎和她身边的姑娘守着,定不会出问题的。”
姜听荷低眉顺眼的,暗藏的眼波里尽是期待,她既想抓紧回京城,又盼着能和楚赢一路同行,借此机会打好关系。
然而楚赢的反应,却注定要让她失望,甚至连个余光也未曾给予过去,他背负了双手,桃花眼固执地流连在姜皎身侧,从未有过一瞬的游移。
倒是姜皎,看了眼天色后,和林小哥道:
“把你知道的一切,全部告诉他,至于到时候你们会如何,他自会做出决断。”
一语落罢后,姜皎对上楚赢的视线,神情有一瞬间的不自在,强行克制住移开眼的冲动,故作不在意地说:
“楚赢,我先和她们回京城。”
“好。”
楚赢自不会反驳她,柔声交代道:
“马车已经准备好,正在外面候着。我来前,在厨房里煨了汤,你回去之后喝一点,暖暖身子,莫要害了风寒。”
被他看的有些不自在,姜皎实在挨不过,不经意般垂下了眼,把鬓角的碎发拢到耳后,干巴巴地应了声:
“知道了。”
姜听荷终于能够如愿以偿,脸色却不大好看。
一步三回头的离开土匪窝,她坐在暖烘烘的马车里,喝着提前准备好热茶,不知在暗中琢磨些什么。
过了半晌,姜听荷偷眼去瞄姜皎,斟酌了一番言辞后,说:
“方才的事,我已经仔细想过了,你没有告知我的必要,是我自己犯了蠢,竟会相信一个土匪的话。”
她突然转性,使得霜降都有些惊讶。
姜皎双手捧着茶杯,氤氲升腾的热气覆上雪白的面颊,带出一点艳丽的浅粉,使得她整个人多出几分少女的娇美。
抿了口茶水,她不紧不慢地道:
“然后呢?”
“你们救了我的性命,等到回去之后,我自然会好好报答你们的。”
察觉到姜听荷话里暗藏的意思,姜皎勾起唇角,反问一句:
“我‘们’?”
“是啊。”姜听荷被发觉到了心思,也丝毫不在意,继续自顾自地讲:“你和这位姑娘,以及楚赢公子,全是我的恩人,我既然要报答,自然不会落下了谁。”
“一人五百两。”姜皎摊开手,十分干脆地说:“银票或者金子,你打算怎么付?”
姜听荷哽住,瞪着眸子质问:
“姜皎,你应该不缺银子吧?怎总是一副死要钱的样子?”
“我怎么不缺银子了?”
捂着唇打了个呵欠,姜皎眯起眼,后脑贴着马车,慢声细语地说:
“而且这种表达感谢的方式,我们店里的人都很喜欢,除非...你是想单独感谢楚赢。”
她把藏匿的心思,全部挑到明面上,让姜听荷沉默了许久。
“是...”
用力闭了闭眼,姜听荷瞬间沉下脸,紧盯住了姜皎,咄咄逼人道:
“又如何?男未婚女未嫁的,我难道不能心悦楚公子吗?你一次次千拦万阻的,莫不是自己有其他的心思,所以也不盼着我好吧?”
感受到刀锋一般锐利的眼神,几乎要刮开她的皮肉,直刺被藏匿起的心脏,姜皎一咬舌尖,全不在意似的,面无表情道:
“楚赢对我有恩,且他有心悦的女子。”
见姜听荷仍要说什么,姜皎再次毫不客气地开口打断:
“那个人,既不是我,也不是你。懂吗?”
“只是心悦而已,又不是已经成婚了。”
姜听荷撇撇嘴,对于姜皎的警告,她全不在意,反而因有了竞争对象,而愈发地生出了争胜兴致。
虽不知姜皎为何生出了误会,分明连她都察觉到,楚赢心悦的女子,并非是所谓的第三人。
但这样正好。
如果能趁着姜皎察觉到楚赢的爱慕之前,先一步抢夺了他的心,这该是怎么一场浩大的胜利?
光是想想,姜听荷就兴奋不已。
压住颤抖的嘴角,她露出一副势在必得的笑容,窥视姜皎面色的同时,慢慢说道:
“况且,男人三妻四妾不是常事,我总会有机会的。”
姜皎皱起眉头,心里蓦然生出许多不适,懒得再理会她,干脆别过头闭目养神。
但正因此,她忽略掉了姜听荷面上,那逐渐兴奋的神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