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盛茹没等到姜皎,倒是先看见一女子,大步走出了厨房。
她生了张极为平庸的容貌,让人看了一眼,便不想再多搭理,姜盛茹横去一眼,嘟囔着:
“真是掀开下等人的窝了。”
若是霜降自己被骂,她根本不会理会,奈何姜盛茹牵扯到了姜皎,那事态可就相当不一般。
掌心微晃,银芒闪过指缝。
以姜盛茹脆弱的身体,怕不是根本不会有反抗的机会,便会被霜降轻描淡写的收拾掉。
唯一麻烦点的,也就是她的尸体了。
不过一一拆零碎了,肉丢去喂野狗,骨头用醋泡软,随便放进坛子里面埋了即刻。
姜盛茹此时并不知道,她在霜降心里,已是彻头彻尾的死人,连尸体怎么收拾,都被安排好。
“哎哎哎!”
胖子担心霜降真动手,倒不如在意姜盛茹的死活,只是为了不影响逐月楼的生意,还是少给姜皎添麻烦的好。
挡在霜降身前,他对姜盛茹咧嘴一笑,装作不解的模样,一脸紧张地问:
“急什么?有什么事,和我说不就行了。”
“因为你们店的破凳子,我的斗篷都脏了!”
姜盛茹咬着牙,一提斗篷,露出下摆处的脏污,她死死瞪着胖子,恨声道:
“你知不知道,我的斗篷要多少银子?算了,你这市井小民,根本没见过这么好的料子,赶紧把姜皎叫出来,让她给我赔斗篷!”
“多少银子?我还真挺好奇的。”胖子咂咂嘴,打量她一身的鸭子毛,笑道:“不如姜小姐说来听听,给我这市井小民,涨一涨见识如何?”
姜盛茹根本不愿多搭理胖子,眼睛一瞪,骂道:
“你也配跟我说话?再敢多言,我拔掉你的舌头!”
“我倒是想看看,你要拔掉谁的舌头?”
紧随着她的叫嚷,另有一道清冷的嗓音响起。
“姜皎?!”
姜盛茹猛地回过头,然当看到姜皎的那一刻,她到了嘴边的叫骂,竟不自觉咽回了肚子。
一席火红慢慢步入逐月楼,鹤氅扬起一角,隐隐露出内层的白狐狸皮,昂贵间又不失内秀。再加上别于发间,仅虚虚一搭眼,便能看出水头不凡的玉簪,更让姜盛茹不由睁大了眼睛。
即使是再不懂行的人,也能一眼她的斗篷,和姜皎身上所着鹤氅的区别。
简直一天一地。
一深海明珠,一死鱼眼睛。
姜盛茹宝贝一样,藏着掖着许久,直到前来逐月楼炫耀,才舍得穿出一次的斗篷,再和鹤氅对比之下,竟不存半点的亮色,真像是只灰突突的鸭子了。
“你...你...”她全身哆嗦,盯着鹤氅的眼里,几乎要喷出火来,“你怎么可能有这么好的衣裳?不..不可能的,是你偷的对不对?你给我脱下来!”
尖叫着冲向姜皎,姜盛茹本着自己没有,也绝不让她一人占风头的架势,打算趁乱的功夫,扯坏她的鹤氅。
反正她的斗篷是在逐月楼弄脏的,毁了姜皎的鹤氅,算是赔偿她了。
“凭什么脱?”
赵逢云恰到好处地拦住路,折扇盖住半张脸,他眯眼打量过姜盛茹的斗篷,道:
“凭你的斗篷是随处可见的鸭子毛,还是凭你不要脸面?”
姜盛茹大怒,正准备要动手推开赵逢云,他却早早猜测中了她的意图,直接后退半步,躲了她伸来的手,再次笑道:
“若你有别的心思,我全是还是省省吧。如弄坏了小老板的鹤氅,你们姜家还真不一定能赔得起,毕竟小老板不如你来的有眼光,喜欢当一只在冷风里面,冻得瑟瑟发抖的鸭子。”
赵逢云阴损起来,十个姜盛茹都不是对手。
她一张精心涂过脂粉的面容,此时一阵青一阵红的难看,眼看要再次发作时,姜贵看不下这场闹剧,开口道:
“妹...”
“姜公子,请注意言辞。”
幽幽打断姜贵的话,胖子笑嘻嘻地说:
“我们小老板,和姜家唯一的相似之处,就是恰好都姓姜,之后就再没其他了,还是有事说事,不要乱攀关系的好。”
“是了。”
姜贵心底虽有火,面上却仍做出和煦之色,示意姜听荷去安抚姜盛茹,免得她再闹出些什么,而后同姜皎道:
“姜皎,不知可有空闲,我有几句话,想要单独和你聊一聊。”
“空闲是有的,不过单独说话就算了,能留在逐月楼的,皆不是外人。”
姜皎本大概猜测出他们此行的态度,不过看姜盛茹的态度,又觉得不大行。
要是前来服软,还摆出一副屈尊降贵,好似他们的到来,是让逐月楼蓬荜生辉的姿态,未免太愚蠢了些。
不过换成姜家人,做出这种没脑子的勾当,倒也不会让人多意外。
“好。”
姜贵笑容一滞,向姜皎做出个请的手势,而后率先落座,主动开口道:
“我还是第一次到你这逐月楼来,你倒是经营的有模有样,让我佩服的紧。”
“确实。”姜皎毫不客气,自顾自说:“逐月楼很好。”
“好?”
姜盛茹宛如听见了什么笑话,咧开嘴吐出几声响亮的嗤笑,四下打量了一圈,她毫不客气地说:
“这破地方,连我家最烂的馆子都比不上,哪里算得上好了?你怕不是八百年难得穿一件好衣裳,脑子也跟着坏掉了吧?”
对她的冷嘲热讽,姜皎接过霜降递来的参茶,慢慢抿上一口,缓缓道:
“你的斗篷不错,应该价格不菲吧?听说姜家的生意,越来越不好了,不过一见姜小姐的打扮,看来传言果然是传言。”
听了她的话,姜贵面色顿时有些不好看。
经历了姜豪对羊六的强取豪夺,惹得羊家疯狂报复,姜家不仅名声扫地,连生意也跟着一落千丈。
本想靠着厨神争霸赛重新打响名头,然而姜皎仅改了个上菜顺序,便让他们的美梦碎裂。
此时的姜家,早不是之前的庞然大物了。
本就风雨将至,姜盛茹又要花大价钱,去做一件华而不实的斗篷,姜贵纵然表面上不说,心里早有了不满。
现在被姜皎提起,他不由阴沉沉地瞥了姜盛茹一眼,冷声喝道:
“安静些,这里没有你说话的份儿。”
“什么?”
姜盛茹怎遭过这种待遇,从前姜豪势大时,姜贵一见到她,哪次不是陪着笑脸客客气气的。
现在一朝得意,便忘了过去了?
“姜贵,你以为自己是个什么东西?也配和我这么说话?!”
姜盛茹哪会忍着姜贵,骂嚷已经到了嘴边,却被姜贵一句冷斥挡了回去:
“姜盛茹,你最好没忘记,爹在我们来之前,给你的交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