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头担心姜皎嫌他话多，变戏法一样递来一壶凉茶，左右小心地张望了一圈，他笑着道：
“方才得空，自己沏的茶，用了这里的茶叶，我觉得还不错。你不嫌弃的话，喝两口来润润嗓子。”
“多谢。”
姜皎找了个小碗，倒出一杯凉茶，抿了一口后，道：
“不算临时，但也没有先做决定，我运气一直很差，所以什么食材都可以。”
“你能走到这一步，很不容易。”
老头打量过姜皎满身的广告语，也倒出一大碗凉茶，一口气喝干了大半后，叮嘱了一句：
“若是为了芝麻，丢了西瓜的话，可是得不偿失啊。”
听出来他是真心相劝，姜皎抿了抿唇，应了一句：
“我记得了，谢老先生提点。”
“什么老先生不老先生的，我就一厨子，大家都是同行，你能走到这一步，厨艺自不在我之下。”
老头摆摆手，还想再说些什么时，便听得牛评审的召唤声：
“休息够了吗？全部过来。”
早等待着这个时刻，苏锦城两眼放光，第一个冲上了前，其脚步之快，险些没站稳身体，冲到牛评审的脸上。
牛评审被他吓了一跳，紧忙向后退了两步，瞪了他一眼后，紧着催促起了其他人。
“动作都快一点！想要休息的话，等你们回家，坐一辈子都行！”
参赛者们早期盼结果，哪里敢耽搁，匆匆站成了一排，目光灼灼地注视着评审。
唯独剩下姜皎，因要把自己和老头的茶碗，挑个安全的地方放置，免得不小心被谁碰到，因而稍稍慢了些。
但怪的是，牛评审分明留意到了她，却当做什么都没看见。嘴巴动了两下，直到姜皎站稳当，他才清了清嗓子，开口道：
“投票的结果已经出来了。”
牛评审抬起手，夹在指缝里的宣纸，在无数期盼的目光下，随之迎风舞动。
不急着宣布结果，他挨个参赛者看了一眼，最后停在苏锦城的身上，缓缓问道：
“苏锦城，你觉得你获得了第几名？”
苏锦城一愣，心里陡然转过无数的念头，牛评审为何会单独问他，难不成...
是他赢了？
一时间，无数喜悦冲上了心头，他打了个哆嗦，嘴角止不住地上扬两寸，故作客气地道：
“我...我不知道，可能是第三？”
牛评审吐出一声意味不明的长哼，既没有肯定，亦不曾否认，反而再次询道：
“你做的，是猪肘对吧？”
“是。”
苏锦城微了腰，客客气气地回：
“我做了虎皮榛仁扣肘子，用了先煮再炸最后熏蒸的法子，虽然耗费功夫，但味道很是不错，能受到百姓们的喜爱，我也很是荣幸。”
“嗯。”
牛评审点点头，不再理会苏锦城，仿方才的几句问，只是他闲来无事时，随口打发空闲的而已。
但他不见了声响，苏锦城的心却被高高吊起。
面上神情变幻，他实在忍耐不住，想要主动询问个结果。
“评审，我...”
“现在，我来宣布第三名。”
牛评审似没听见苏锦城的话，打开宣纸，瞟了一眼，朗声说道：
“他获得了十票。”
“十票...”
苏锦城点点头，他做够了一百份菜，虽然最后的票数比他预想当中要少一些，但毕竟过了关，他也懒得和一群没吃过好东西的愚抿见识。
道谢的话已经到了嘴边，牛评审却越过他，看向了老头子。
“蘑菇烩饭是吧？你是唯一选择做素食的，没有用荤食，虽然剑走偏锋了些，最后结果却不错。”
老头一张脸笑开了花，连连拍起大腿。
“哎呦呦，老头子我是第三呐？”
“嗯。”
牛评审点点头，面对已经获胜的选手，他态度明显要和缓的多，做了个请的手势，示意老头子可以先行到一旁休息。
倒不多废话，老头迈步就走，路上见到苏锦城面色难看，还安慰他了句：
“没事，第一第二在等着你呢。”
苏锦城冷哼一声，全把老头子的话当成了幸灾乐祸，不愿多搭理他。
没有了第三，但还有第一第二。
牛评审之前问过他，他一定通过了比赛，不管是什么名次，苏锦城都不在意了。
只盼着评审们能痛快一些，莫要继续吊着他。
“现在我们来宣布第二名，他获得了十三票，也非常不错了。”
牛评审再次看过宣纸，又一次没有直接宣布结果，而是拐弯抹角的开始卖关子。
“赵壮，你以为自己拿到了多少票？”
忽然被点了名，赵壮先是咧嘴一笑，暗暗揣测过一番牛评审的想法，试探般地问：
“十...十三？”
牛评审笑了笑，眼神颇有些意味深长。
被他看的浑身发毛，赵壮搓了搓手臂，想要临时改个话头，结果听到耳边传来一道声响。
“恭喜你，猜对了。”
“哦？”
赵壮睁大眼睛，喜色在脸上一寸寸蔓延开，比之前堆起来的笑容，不知道真实了多少。
颠颠跑向了老头所谓的位置，他不忘回过头，对牛评审摆手道谢。
“多谢评审！我会继续努力的！”
赵壮彻底没了压力，心头的大石放下，他咧着嘴，低声和老头子道：
“做素还能得第三，厉害啊！”
“你一个第二名，莫要寒颤我个小老头。”老头晃了晃脑袋，睁开一只眼睛，看向剩下的参赛者们，道：“不如猜一猜，第一会是谁？”
“不是那个塞外来的人，就是苏锦城。”
赵壮说的笃定，接着不忘压低嗓音，做起了解释：
“我个人认为，苏锦城的可能性要大一些，塞外人的野鸡没用他擅长的烤制，感觉不会有猪肘更讨人喜欢。”
“有道理。”老头子点点头，沉吟了一番后，忽然说：“姜姑娘呢？她没有获胜的可能吗？”
“姜皎是吧？你一共做了多少份菜？”
和老头子的话同时响起的，还有牛评审的声音。
他仿不急着宣布第一名花落谁家，重新收起了宣纸，一副打算要再聊两句的架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