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牌晃晃悠悠,勾引的人心神乱颤。
老头子仿没察觉到苏锦城的冷淡,双手揣在袖子里面,上半身前后摆动着,自顾自地说:
“我赌是那个小姑娘,你要赌谁?塞外来的小伙子,还是那个鬼灵精的胖子?”
苏锦城被吵的心烦意乱,不愿在搭理他个老疯子,视线紧紧盯着评审,捏紧的拳头里面,生出了不少细汗。
然众人等了半晌,评审略一思索,竟是转身回去了其他评审身边,低声商谈了起来。
再过了一会儿,山羊胡评审清了清嗓子,出头道:
“请拿到了木牌的三位参赛者上前来。”
猜不透他们的心意,众人面面相觑,窃窃私语骤然放大,唯独姜皎等三人,迈步上了前。
“你们三位,所做出的菜肴,皆是上上等。”
山羊胡抚着胡子,先客气夸赞了两句,之后画风一转,沉声道:
“但胜者只有一位,若是姜师傅拿到木牌,便是唯一的赢家,但要是你们两个的话...”
视线越过姜皎,落在塞外人和赵壮的身上,然他们一个面无表情,一个嬉皮笑脸,全无一点紧张的样子。
山羊胡评审暗撇了嘴,
“如出现了平票,再由评审于二者之间,重新进行投票,决出最后的胜利者。”
“怪麻烦的。”
赵壮小声嘟囔一句,抬头又是笑嘻嘻的模样,向山羊皮评审连连点头,一副颇为认同的模样。
塞外人皱起眉头,显得有些不耐烦,一轮比赛被分为上下两部分,本就过于拖长,现在又要重新投票,不定要磨蹭到什么时辰去。
姜皎垂着眼,似走了好远的神儿,察觉到山羊胡评审的注视后,她后知后觉地抬起头。
四目相对,她红唇轻启,竟是问了句:
“打断您一下,我可以选择不参加这一轮的评审吗?”
“什么意思?”
山羊胡评审一愣,惊声道:
“你难道要主动认输?!”
“是。”
此话一出,全场皆惊。
手握两张票,姜皎分明是距离获胜最近的存在。
然她竟打算认输,放弃几乎到了眼前的胜利,以及对于下半轮比赛,存在着极大优势的奖品。
这是何等嚣张?
难道姜皎丝毫不害怕,会输掉下半轮,被赶出厨神争霸赛吗?
“你...”
山羊胡评审想来处变不惊的神色,终于裂开了一道缝隙,哆哆嗦嗦的手指着姜皎,被惊的半天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这位参赛者,自信是好事不假,但过于自信,可就是愚蠢了。”
倒是牛评审,忽接过了话茬,语重心长地道:
“你上半轮比赛做的菜不错,不代表你在下半轮,依旧能够出类拔萃,万一发挥失常,输掉了比赛,估计要遗憾终生呐!”
赵壮一寸寸歪过头,看向姜皎的眼神里,满是不可思议,以为她又要整出什么幺蛾子,想了想后,还是劝了句:
“姜姑娘,优势即将到手,怎要放弃掉?你难道不害怕,之后出点什么意外,被淘汰掉吗?多可惜。”
“是啊!”
后方的老头子一拍大腿,姜皎要放弃比赛,他急的不行,连声劝着:
“我可是赌了你赢得,让我老头子输了酒...比杀了我还难受啊!”
他们说的话,姜皎全听在了耳中,知晓此事的轻重,她道:
“是我莽撞了。”
可算是让她转了心意,山羊胡评审松了一口气,不打算继续耽搁,正想赶紧把木牌给姜皎,免得她眼珠一转,再冒出点什么怪想法。
然而他没伸出手,姜皎又道:
“不过从规则来看,并非不可以弃票的吧?”
放下两枚木牌,她向山羊胡评审微微鞠身,算是行了礼。
接着姜皎回过身,从袖口抽出一张卷起的宣纸,重新拢成喇叭状,抬到了唇前,朗声道:
“花街逐月楼,欢迎各位前来品尝。”
“子车家名下所有酒楼食肆,在厨神争霸赛期间,全单九折,另有好礼相赠,是各位私下小团宴请宾客的不二之选。”
“春日巷香东来胭脂铺,拥有全京城最好的胭脂水粉。”
“再补充一句,子车家酒楼和逐月楼合作的月饼,将全年不限时对外出售。”
背完了广告词,姜皎抿了抿干燥的嘴唇,退回了其他参赛者站的队伍尾端,再不出声。
然她虽没了动静,但其所做的行径,显然给了在场所有人,一点小小的广告震撼。
“竟然又打起广告来了...”
山羊胡评审愣愣开口,反应过来后,当即大怒:
“她把厨神争霸赛当成什么了?自家门口吗?”
他算是看出来,姜皎对胜负压根不在意,脑子里面琢磨的,不是如何赢得比赛,而是怎么打广告,才能被更多人记住。
火头几乎烧要身上,姜皎这才舍得看山羊胡评审一眼,一板一眼地道:
“我家在花街。”
“你说什么?谁问你家在哪里住了?!”
山羊胡评审气急,木牌被甩地“噼啪”做响,吹胡子瞪眼睛的,要不是一旁有评审在拦,怕不是要冲上前,找姜皎要个说法。
“哎呀,我们确实没有不让弃票的规则。”
还是牛评审,当起了中间的和事佬,劝了山羊胡两句之后,他压下嘴角无奈的苦笑,看向姜皎神情间,带上了三分不虞的冷色。
姜皎闹出这等行径,虽不违反规矩,然对于他们这些评审而言,难免会心生恼怒。
“姜姑娘,我希望你之后,千万别后悔。”
牛评审拿起姜皎放下的两枚木牌,一字一句地道:
“你要是在下半轮被淘汰掉的话,那现在做出的行为,不亚于亲手将自己,送上了断头台。”
“记住了。”
姜皎客气应下,转头寻了一圈,似在找什么人。
老头子从苏锦城身侧探出脑袋,向她咧嘴一笑,主动释放出了善意。
“姑娘,找谁呢?”
“老先生。”
姜皎眼睛一亮,可算找到了正主,她主动靠近了他些,笑道:
“你刚才是在赌什么吗?若赌银子的话,算我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