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之前觉得,楚公子相貌出众,又常在笑着,该是十分好相处的,可是…”
胖子挠了挠头,没把话继续说下去,心知赵逢云会明白他的未尽之言,于是再次道:
“小老板不同,她一年到头没个让人觉得高兴的时候,实际上却是再心软不过的那个,谁求到她头上,都能得个好下场。”
挑了一块鸭胸进嘴,胖子一边嗦着骨头,一边感慨道:
“他们二人性情完全不同,一个看着冷清,实际上最好说话,一个看着温和,却是真正心冷手黑的。结果关系却好的不得了,他甚至还喜欢上了小老板,你说怪不怪?”
“什么心冷手黑?”
赵逢云没好气的瞪了胖子一眼,不过他心底确实承认,姜皎和楚赢之间相差太多,想了一会后,他无奈道:
“感情这种事,谁能说的明白?我倒是巴不得,他们两个能在一起。”
胖子点了两下头,想要再说点什么时,姜听荷抱着一盆脏水,面无表情地进了后院。
对于干惯了辛苦活的人而言,擦几套桌椅实在算不上辛苦,连姜弃都能面不改色心不跳地做完。
可姜听荷过惯了大小姐的日子,此时不仅手臂酸痛,连精心梳理好的发髻,也散乱了部分。
她听见了胖子和赵逢云的聊天,放下了脏水盆后,不等缓上一口气,便急不可耐地问:
“你们说,谁在一起?”
“什么在一起?”
胖子抬起眼,装傻道:
“我们方才在谈,关于注安的事,姑娘也想听一听吗?”
“注安?”姜听荷听见陌生的名字,稍微放下了心,不过她转念一想,顾及这人会和楚赢有关系,于是连忙再次询了句:“他是谁?”
“一个在楚公子心里,极为重要的人物。”
胖子摇头晃脑,故意吊起了姜听荷的胃口,在她惊疑不定的目光注视下,又闭紧了了嘴巴,一个字都不再说。
姜听荷等得及了,张嘴要主动去问,姜皎却在这时走出厨房,面无表情地道:
“要开门了。”
“得嘞!”
胖子拍拍手,直接越过姜听荷,准备到前面去帮帮忙。
手无缚鸡之力的赵少爷挪了挪板凳,把衣摆系好,缩在屋檐底下,一个人自酌自饮好不快活。
担心他会让姜听荷,没发畅快地洗衣裳,赵逢云靠在角落,抬杯道:
“姑娘,你可当我不存在就好。”
姜听荷此时根本听不进去赵逢云的声音,心里翻来覆去的,只有那个对楚赢极为重要的“注安”。
单从名字听来,不像是女子。
可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如果楚赢已经有了心仪之人,她该当如何是好?
姜听荷是打定主意,要嫁给楚赢,且不只是人,还要夺得他的心。
无论是何方女子,她都要争过!
感到姜听荷神情有变,赵逢云扫过一眼,被她一身凶狠的戾气惊了下,连忙再次向角落里缩了缩。
即使风雨天,逐月楼门外排队的客人依旧不少,可算等到了开门,在最前的客人急急忙忙迈过门槛,不能坐稳当,嘴里先报出一连串的菜名。
“蛋炒饭、小鸡炖蘑菇还有麻辣烫,都给我来一份!”
前面闹哄哄的声响入耳,姜听荷下意识面露嫌色,本想躲的远一点,却又想起在这个时候,楚赢八成是要在大堂帮忙的。
一想到能见到他,姜听荷着了魔一般,什么矜持顾及都消失不见,匆匆整理好发髻裙摆后,她唇角挑起一抹含羞带怯的笑意,重新回了大堂。
当瞧见满屋子的客人,姜听荷先是一惊,脚步钉死在了原地,对于一群闹哄哄的男人,实在是无法交给身份去招待客气。
在她打起退堂鼓,迟疑是否要继续留下时,楚赢走出厨房,将一份菜肴送上。
他的外貌实在过于出众,当出现的那一刻,使得姜听荷呼吸一窒,心口处却掀起巨震,她痴痴望着楚赢,眼里再容不下旁人。
和她满心皆是他相比,楚赢仿看不见姜听荷似的,忙了好一阵后,才和她说了一句:
“挡路了。”
姜听荷恍恍惚惚地侧过一步,愣了好半晌后,她从柜台上抄起抹布,急声道:
“楚公子,我并非娇气的人,也可以帮忙的!”
为了证明自己的话,她用力一咬牙,快步来到一个客人身边,勉强开口问:
“你…你要什么?”
她的服务态度,属实算不上好,幸而逐月楼从老板姜皎开始,就没有一个笑脸,来的客人大多早习惯了这点。
不过被姜听荷问询的客人,确实面露难色,一副不知该如何开口的架势。
她等的急了,咬着下唇向楚赢投去一道求助般的眼神,再次追问道:
“你怎不点菜?我确实并不擅长这些事,你为何要为难我?”
“不是的姑娘。”
那客人连连摆手,无奈道:
“我方才已经点过菜了,就在你眼皮底下,你刚才没有看到吗?”
“我…”
姜听荷一愣,面庞瞬间浮起一抹红,她局促地站在原地,一时不知该如何是好,只能将可怜兮兮的眼神,再次投给楚赢,想要让他知道,她被无缘无故的为难了一遭。
可惜英雄救美的场面,并未再次发生,客人也并没有要为难她的意思,交代一句后,便自顾自的聊起了其他。
剩下姜听荷站在原地,如府门口的石狮子般,半晌没能动弹一下。
还是姜弃,贴心的递出了台阶。
“姜姑娘,该去刷盘子了。”
姜听荷回过神,匆匆向后方退去,最后黑着脸跑回了后退。
她前前后后的折腾,倒是把赵逢云的兴致破坏了大半,他叹了口气,放下从厨房偷来的豆沙包,无奈道:
“姑娘,时辰不早,再不刷盘子的话,厨房要没用的了。”
赵逢云好心给她找事情做,可姜听荷根本没听他的话,无头苍蝇似的转了一圈,她满脑子除了楚赢之外,什么也装不下。
过了一会儿,她也不知想出了什么办法,竟顶着雨幕,坐在院子正中央,开始吭哧吭哧地刷起了盘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