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说,青莲的日子最近过的很是不好。”
赵逢云摸出一把花生,先分给胖子一半,又丢进嘴里两块花生仁,叽叽咕咕地说:
“陈均那负心汉的府上,不知何时冒出来了个叫方月奴姑娘。她模样生的娇柔可人,性子还很是讨喜,极得陈均的喜爱,最近刚从通房,被抬为了妾室。”
“哎呦。”
一听这新鲜,胖子当即来了劲儿,招呼了姜皎谢婉全来听个热闹,一脸兴高采烈的示意赵逢云继续说。
本着陈均的不痛快,就是大家的好乐子,姜皎拿了些脆辣椒和江米条。他们
挨个人抓了一把,就着八卦小心,吃的有滋有味。
“现在青莲刚生下孩子,无法伺候陈均,他日日宿在方月奴的房中,彼此之间情浓的很。”
赵逢云抿了口茶水,折扇一扬,挡住下半张脸,却遮不住眼底的幸灾乐祸。
丢了一颗脆辣椒进口,胖子吐出一口热气,追问道:
“青莲会容许他变心?没闹一通?”
“怎么可能没闹,吵的房顶都要掀开了,把陈均烦的不行,但因此也就更喜欢待在方月奴的身边。”
赵逢云嗤了一声,余光无意扫过谢婉,注意到她神情间并无有所波澜,不由生出几分疑惑。
难道谢婉,早知道了这事儿了?
他并未出声询问,在胖子的催促声中,再次讲道:
“一个是刚生了孩子的疯妇,一个是二八年华的美娇娘,陈均那狼心狗肺的东西,怎可能会选择前者?”
“青莲当初不是得意的很?以为自己得了多大的胜,赢到了承议郎夫人的位置。”
胖子丢起江米条,张大了嘴接住,一边“嘎嘣嘎嘣”地嚼着,一边冷笑道:
“但陈均那厮,怎是个靠得住的?他能背弃谢姑娘,自也不会对青莲有多死心塌地。”
“即使青莲斗赢了方月奴,之后还有陈月奴王月奴,她出身太低,以陈均想要向上爬的野心,怕是绝不会扶她为正妻了。”
赵逢云单手托起下巴,一口气喝干了茶水,从胖子手心里抢到最后一颗脆辣椒,他紧忙塞进嘴里,而后故作不经意地道:
“谢姑娘,陈均之所以如此敢对你,是因太了解你,知你无论如何,都不会再回镇国将军府去。因此,他才不怕你回去借势报复,也没打算在回京后,利用镇国将军府向上爬。”
虽故意兜了个弯子,但在场哪个不是聪明人,怎会听不出他的话外之音。
谢婉明白赵逢云的意思,直接摇头道:
“没错,他确实了解我,我也绝不会回去。打从离开的那一日起,我和谢家已没有任何关系了。”
“虽血脉相连的亲眷之间,不乏有毫无感情者,可镇国将军府里的皆并非那种人。你已经和陈均分开,横在你和镇国将军府之间的桎梏,算是彻底没了,如此还不打算回去看看吗?”
赵逢云斟酌了措词,再次小心翼翼的,试探过她一句。
奈何谢婉仍是摇了摇头,反问道:
“谁让你说的这些?”
“哪有谁啊?”
赵逢云清了嗓子,欲要打哈哈敷衍过去,奈何姜皎在此时看向他,被她漆黑的眼眸所注视,他浑身发麻,最后无奈选择投降。
“是我家老太太,她和镇国将军府的老夫人,也就是你的祖母,早年有点交情。之前无意听我说起了你,所以让我劝两句...”
谢婉神情一肃,倒是没想到这一层,当即正色道:
“我并不知晓这些,许是之前听说过,但实在是记不得了,还请你替我谢过老夫人关心,至于回去的事...”
眼底闪过一抹复杂之色,她闭了闭眸,将悲痛尽数藏下,而后说:
“莫要再提了。”
赵逢云听出谢婉的决绝,和胖子交换了个眼色,都看到了彼此面上的难色。
劝谢婉回镇国将军府,并未单纯因为老夫人的交代,也是赵逢云自己,看不得陈均利用对她的了解,走舒舒服服的平坦仕途路。
但她固执,他们也别无他法。
“小老板...”
胖子瞄向姜皎,想让她找机会,劝一劝谢婉,看她能否回心转意。
毕竟若说是有谁,能够影响到谢婉的话,怕是仅有她了。
姜皎明白胖子的意思,道:
“有机会的。”
他们的暗语讲的微妙,正出神间的谢婉,听得并不清楚,等她反应过来想询问时,一道娇娇柔柔的嗓音忽然响起。
“敢问,这里还开门呢吗?”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一绿衫女子站在大门口,她模样生的标志清丽,再有朱钗环佩一衬,更显不可方物。
被这些双眼睛打量,她捂唇一笑,抬手虚虚搭在婢女的臂间,软声道:
“奴家叫方月奴,是受我家青莲姨娘所托,来这里买一份月饼的,敢问月饼怎么卖?”
“方月奴?!”
胖子瞪大眼睛,方觉得名字耳熟的紧,接着立刻反应过来,这方月奴不是陈均新纳的妾室吗?
怎跑到这里来了?
还说是受青莲所托,到逐月楼买月饼?
赵逢云反应快,心里转了无数个年头,最后低低咳嗽了一声,同胖子低声交谈道:
“八成,是被青莲坑了吧。”
“是有什么问题吗?”
方月奴见他们久久不言语,面上闪过一抹不安的神色,急急迈上前一步,她略带急切地道:
“我带了银子,即使贵一些也没关系,我家姨娘刚产子,近来心情很不好,只想吃这里的月饼,我若是买不回去的话,她一定会...”
贝齿咬住红唇,她更加惴惴,视线在众人身上一一扫过,在谢婉身上停了一瞬后,再次说:
“我不想再被罚了,我家老爷并不怎么相信我,一定又会站在青莲姨娘的那一边,还请迈给我一份月饼吧!”
方月奴越说越急,眼圈泛起一阵泪意,身后的丫鬟跟到她身边,偶尔抬头看上一眼,脸上尽是打量。
姜皎站起身,道:
“不好意思,中秋节过去许久,我们这里早已不卖月饼了。”
“什么?”
方月奴一惊,竟是脸都吓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