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意上的事情,我确实不懂,只知姜家最大的营生,也就是悦顺酒楼,是由爹亲自掌管的,不管是大哥还是二哥,皆不得擅自参与其中。”
姜听荷斟酌着言辞,尽力挑了些不算秘密的消息,透露给姜皎等人,以此来博取他们的信任。
“两个兄长手底下的产业,是在他们成年之时,爹分派给他们的一些小酒楼食肆。据我所知,到两个兄长手里的产业,规模不算多大,但胜在一直以来都是稳中小赚,可能是想要考验他们的能力吧?”
“身为商家,若想要挑选继承人的话,仅靠着嫡庶确实不大可行,该能者居之,除非当家子脑子昏头了,甘心把打下来的基业败掉。”
赵逢云点点头,对于姜听荷讲的这些,并无什么意外。
仔细问过姜豪姜贵二人掌管酒楼食肆的名号地段,他低下头,随着一口微凉的茶水,将全部信息记在了心底。
“大哥身为嫡出,有着大夫人这个生母庇护,虽然手底下的产业,明面上看和二哥差不多,但其实不管是地段和生意,都要好出不少。”
心里转着念头,姜听荷故作懵懂地继续道:
“这样下去的话,等到了爹考察的时候,大哥赚到的银子,定要比二哥多上许多呢。”
她平平无奇的一句,赵逢云却在其中,品出不少的味道。
眼神在姜听荷身上转了一圈,他眸底闪过一抹思索,咧了咧嘴,仿不经意般问:
“你和那个姜家大哥...关系不怎么样吧?”
姜听荷一愣,眉眼间的慌乱险些难以遮掩住,幸而她一直心存防备,立刻找到了解释的话:
“我是担心,若以后大哥继承了家业,以他对姜皎的憎恶,指不定会用出什么法子,来对付她和小弃。”
“你可真是姜皎的好姐姐。”
赵逢云并未继续问,伸了个散漫至极的懒腰,折扇扣在掌心,他晃晃悠悠地站起了身。
本欲就此离去,不过余光扫过一旁稳如泰山的子车靖,赵逢云想了想,重新坐在了姜皎身侧不说,又邀请姜听荷,占了他对面的长凳。
这样一来,姜皎左右两边的位置,皆有人了在。
子车靖想要靠近她,也得越过赵逢云和姜听荷才行。
哪里能看不出他这番筹谋,子车靖轻笑一声,神情间不见懊恼,而是直接大大方方开了口:
“姜皎,我给你和姜弃,带来一些小物件,可否私底下交给你?”
他了解姜皎的喜好,深知用什么手段能吸引住她,抛出专门诱捕她用的橄榄枝,即使赵逢云千推万阻,想要碍在他们之间,亦是全无用功。
果不其然,姜皎眼睛一亮,原本尚有几分僵硬的腿,在瞬间恢复如初,甚至比平常更加健步如飞。
她豁然起身,道:
“跟我来。”
眼看着姜皎和子车靖,一前一后的离了大堂,赵逢云满面无奈,暗中嘀咕道:
“子车家的人,够灵光的,这若是楚赢回来,可怪不得我了吧?”
“你说什么?”
姜听荷闻不清他的喃喃碎语,下意识询问了句,不过瞧着姜皎和子车靖的背影,她心下一动,脑中生出无数的主意。
若姜皎和子车靖在一起,倒并非一件坏事。
即使以她的身份,难以入子车家的大门,最多抬个通房的姨娘当一当,但已经足够使姜盛茹大动肝火的了。
“没什么。”
赵逢云摇摇头,没有给姜听荷解释的意思,折扇敲过桌面,他侧过头,重新挑起了之前的话题。
“关于悦顺楼,我希望你回去调查一下,不管是任何消息...账面生意也好,伙计琐事也罢,你全可以告诉我。”
事关姜家最大的营生,姜听荷哪敢妄言,正欲先行推脱两句,好为日后的敷衍找到借口。
但赵逢云猜中了她的意图,率先道了句:
“既然你选择了姜皎,自要说些对于姜家而言,较为重要的东西,也好让我们能够信任你。你说是吧?”
姜听荷沉默许久,到底未曾想到,赵逢云这表面手无缚鸡之力的纨绔公子哥,竟如此难缠。
若把他的胸膛剖开,怕不是能找见三百个心眼。
“...是。”
应声宛若从牙缝里挤出,姜听荷吸了口气,再提不起笑脸。
她如坐针毡,却实在等不到楚赢的出现,加上身边的赵逢云,时不时用一副似笑非笑的目光,来回打量着她,好似在背地里揣摩着无数猫腻。
被看的浑身不自在,姜听荷吞下口里的不甘,身躯一寸寸离开了板凳,不情不愿地道:
“姜皎妹妹忙,我不多叨扰了,等之后找到机会,再到这里看望她。”
“挺晚的了。”
赵逢云瞧了眼天色,眉头微微皱起,仿很是担心一般,道:
“我身子骨不好,走不得夜路,若是遇见危险可就麻烦了。你自行走,我就不送你了哈。”
姜听荷张了张嘴,一张脸彻底阴沉下来,袖子用力一甩,连带着发间的宝石流苏,亦跟着起了乱颤。
向她的背影晃了两下手,赵逢云转身钻进后院,和胖子交换了一个眼神后,他蹲下墙根底下,顺着窗沿的缝隙,偷偷瞧了眼屋内的景象。
但不看还好,他这一眼望去,正好见子车靖从怀里,摸出一长条锦盒,送到了姜皎的面前。
“这个,是我的一点心意,希望你能收下。”
还以为又是银子,姜皎眼睛一亮,然打开锦盒后,却见一羊脂白玉的竹节簪子,躺在锦盒底部,静静散着莹润的温光。
“簪子?”
许是她面上的失望,表现的太明显了些,子车靖清了清嗓子,略带几分无奈地道:
“不是什么贵重物件,之前无意瞧见,觉得很适合你,所以...”
“没这个必要。”
姜皎合上锦盒,重新送还到子车靖面前,之后她掂了掂钱袋子,唇角绽起一抹笑意,不大精心地说:
“月饼做的是生意,我拿分红理所应当,但我没什么需要你感激的,自不需要什么簪子。”
“若是我说...”
子车靖喉结一滚,终忍不住上前一步,一双眼牢牢注视着姜皎,他再次道:
“我想要你收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