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皮月饼不仅颜色特殊，吃起来的口感，也和寻常月饼截然不同，甜而不腻，无需配浓茶，亦能使得人吃到停不下来。
尤在咽进肚腹后，口中竟还存有淡淡的回味。
子车靖眼底的惊色更重，再次用下一块后，他面露思索之色，缓缓问：
“这月饼做起来，可是艰难？”
“不难。”姜皎摇摇头，抿了一口热茶，又道：“但是凭我一人，到底做不成太多份。”
若说之前，子车靖谈至想要跟她合作，大多心思是为了报恩，但当真正尝到了月饼后，他心里才真正思虑起了能让彼此互利互惠的买卖。
单凭借这月饼的味道，莫说京城，怕不是国土境内，也寻不出第二份。
子车家的酒楼生意，铺的并不算大，一直是不温不火的架势，比不上姜家这等祖传下来，在京城早已根深蒂固的产业。
但若是借用这次中秋佳节，利用月饼打出名头，想来定能让子车家的酒楼生意，更上一层楼。
沉吟片刻，子车靖问：
“姜皎，月饼的配方，你可想卖？”
“子车少爷可是好算盘。”
胖子咳嗽一声，担心姜皎着了他的道，连忙开口道：
“小老板这月饼，整个京城独一家，任凭你们怎么找，都绝寻不到更好更特殊的月饼。但若是卖给你们，可就不再稀罕了，得是多少银子，才能补上这个损失啊？”
他一边说，一边在暗中给姜皎使眼色。
了然胖子的意思，姜皎道：
“可以卖。”
胖子一愣，还以为自己说的不够明白，或是子车靖使了什么怪法子，竟哄住了姜皎。
哪里能让自家小老板，被这么个病秧子骗了去。
暗中给赵逢云使了个眼色，胖子起了身，正打算凑近一些时，姜皎再次道：
“不过，不能按照寻常的法子卖，我可以把配合交给你，也可以教你们家的师傅，做这三样月饼的具体步骤，直到学会为止。但我需要合作关系，卖出的每一份月饼，我都要分红，并且子车家定制的包装，需要印有逐月楼的字样。”
她嗓音淡淡，眉宇间的神情，依旧是冷清冷意不减半存，可说起这些生意上的种种，条理清晰的很，半点不像个十几岁的小姑娘。
落在子车靖眼里，仿坐在对面的姜皎，成了只混迹商场多年的小狐狸。
让她的印象，在他心里顿时改变不少。
不仅是子车靖，胖子和赵逢云听得也是一脸惊讶。
毕竟姜皎看起来，实在不像个会做生意的，甚至在他们眼里，她除了对银子在意些，给店里设的那些规矩，以及待客对人的态度，仿生怕买卖太好似的。
若非厨艺实在绝顶，逐月楼怕不是开不过一个月，就得关门大吉。
可姜皎此时，手里执着茶杯，和子车靖交谈时，那侃侃而谈的自若模样，哪像个不通生意之辈？
子车靖回过神，禁不住轻笑一声，道：
“你如此,倒是让我...”
未把话说完，他嗓音一顿，在姜皎以为他要讨价还价一番时，子车靖娓娓道：
“此事重大，且同姜家有关，我需回去商讨一番，若能得行的话，一切按照你定的规矩，我绝不反口。”
同姜皎合作一事，属实关系复杂，子车靖又并非子车家的掌权人，需和子车擎天商讨，倒是并不让人意外。
只是他对于姜皎提出的条件，没有半点犹豫，竟直接做主，拍板下了决定。
仿丝毫不会担心，无法同子车擎天交代一般。
这带着一身病气的孱弱少爷，能有如此决断，让赵逢云不由侧目，心里暗暗揣测着，他能有这么足的底气，是因猜测子车擎天会婉拒这事，还是在子车家掌了不少的话语权。
姜皎也不啰嗦，直接点头道：
“好，我等你消息。”
“那我先走了，这份月饼我带回去，多谢招待。”
子车靖起了身，余光瞄见不曾用过的热茶，忽含着笑，问道：
“下次再见，可否再请我一杯茶？”
“自然。”
姜皎没懂他的意思，懒得继续深想，反正茶叶是赵逢云他们拿来的，店里多的是，随便子车靖喝多少。
等子车靖一离去，赵逢云胖子二人直接坐到姜皎身边，他们皆是面带疑色，轻声问：
“子车家和姜家，不是关系很好吗？若掺和进这桩事里，那之前的好关系，可就再难维持下去了。”
“就因这一点，这个子车少爷才没有直接答应下来吧。”
“还有你说的合作，对于子车家而言，其实是个不错的机会。唯独担心的，是他们会不会偷用姜姜的配方，跑出去另立门户。”
“能把生意做到子车家那个份儿上的，自然奸诈的很，这一点还真得提防。如此一想的，风险确实有些大了。”
“不过若真成了，姜家这一次，定要栽个大跟头，而且逐月楼的名声，算是彻底亮起来了。”
他们两个你一言我一语，很快将利弊全部算在了明面上。
担忧和警惕，轮流闪过心口，一时之间谁也无法彻底拿定主意。
“做生意哪里能没有风险。”
姜皎倒是不以为意，从桌角拾起一颗滚圆的绿豆，指尖轻轻捏弄两下，她轻声道的：
“我之前，是想着让你们帮忙，但子车家毕竟有做酒楼的生意，和姜家算是同行，一旦起了势，不仅能抢来更多生意，也可以给予姜家更大的打击。”
“同行是冤家啊。”
赵逢云喟叹一声，心中仍有几分顾忌，他迟疑着问：
“姜姜，你相信子车靖？”
这一次，姜皎迟疑了半晌后，才慢慢摇头后，又点了点头。
“不知道，但他是个挺不错的人，不会害我的。”
“挺不错的人？”
赵逢云舔了舔嘴角的月饼残屑，趁着姜皎不注意的功夫，偷偷和胖子嘀咕。
“幸好楚赢不在，不然听了这话，醋坛子得翻得满地都是，我们可没法呆了。”
“什么翻了？”
另一道低沉的嗓音，忽然接了话茬，赵逢云不疑有他，当即接话道：
“当然是...”
“咳咳！”
胖子眼睛快要瞪抽筋，也没能提醒到赵逢云，最后只能咳嗽两声，率先抢过了话茬。
“楚公子，你回来了，这是做什么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