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一大早。
已有不少客人，聚集在逐月楼外，围着一块新竖出来的牌子，窃窃私语个不停。
“月饼...今日发售，限量二十盒，售完即止。”
“小老板怎也卖上月饼了？”
“限量二十盒，还真是小老板的风格...”
“估计便宜不得，只是不晓得味道如何？之前还从未听说，小老板会做月饼呢。”
“月饼可不比饭菜，那些大酒楼老字号，皆是有几十年的独家秘方。纵然小老板厨艺好，估计也比不得他们。”
苏娇娇难得起了个早，看这边聚集不少人，想来瞧一眼热闹，恰好听见这一番话，顿时气不打一处来。
“说什么呢？”
她挨个瞪了一圈，没好气地道：
“大酒楼老字号又如何？京城里的神厨大师傅，我看也没少过，哪个有小老板做的东西好吃了？没谁求着你们买，再叽叽喳喳的说瞎话，小心我扯掉你们的舌头！”
这一副利索跋扈的口齿，生生说的一群人哑口无言。
苏娇娇这才满意，留下一声冷哼，越过正在等待开张的食客，直接推门进了逐月楼。
“娇娇姐，这么早呀？”
姜弃正抓着抹布擦桌子，听到开门声，立刻转头望去一眼，见了苏娇娇气冲冲的模样，仍旧乖乖打个招呼。
软软糯糯的嗓音，成功平复了她几分火气，苏娇娇含笑点头，自己倒了杯茶，喝了一大口用来顺气。
“最近不知怎的，睡得不踏实，胃口也怎么样，总是吃不下东西。”
她随口嘟囔句，视线扫过厨房，问：
“小弃，小老板呢？”
“正在后院和楚大哥装月饼。”
姜弃担心水凉，抱了茶壶去厨房，换了热气腾腾的过来，又给苏娇娇重新倒了一杯。
“娇娇姐用过早饭了吗？要不要再吃一点？”
“没什么胃口，可能是最近天凉，有些风寒了。”
摸了摸额角，苏娇娇并未在意，本想去后院看一看月饼的模样，谁知她才刚动身，姜皎和楚赢已经抱着月饼，走进了大堂。
若单纯论起包装来。
姜皎做的月饼，可以说是简陋到可怜的程度。
一张油纸，上面没有任何介绍的字样，仅仅用细麻绳简单缠了两圈，免得月饼掉落在外。
苏娇娇注意到，姜皎甚至不肯多用一寸绳，做出个简易的拎手，好方便拿取。
不过，这倒也是她能省则省的风格就是。
“做了什么馅的？”
实在好奇的好，苏娇娇拿起一份月饼，来回打量一番，再次问：
“这些，都是一样馅的吗？”
“一样的。”
姜皎点点头，在大堂巡视一圈，找不到空闲的地儿，干脆将月饼全部放在柜台。
反正很快要卖光，找个显眼方便的位置，省的影响了做生意。
“让我猜猜，这里应该有五人的吧？”
嗅了嗅空中残余的味道，苏娇娇顿时提起了精神，猜测道：
“还有点甜丝丝的味道？豆沙还是枣泥？还是两者都有？”
月饼的包装实在不大，估摸着里面只有三四块月饼，若说五仁豆沙枣泥样样俱全，倒也足够丰富。
但姜皎却摇了摇头，道：
“都没有。”
她分出单独的五份月饼，将其中之一递给苏娇娇，而后道：
“一冰皮绿豆，一蛋黄莲蓉，一榨菜鲜肉。”
“什么？”
苏娇娇乍一听，半个字也没能懂得。
平日吃过的月饼，不过是五仁豆沙等，哪有什么冰皮蛋黄鲜肉的馅料？
光是落进耳朵，都觉得稀罕。
“这份给你和段大哥，剩下的给林叔胖子他们分着，来帮我尝一尝味道如何。”
姜皎没再解释，差不多到了开门的时辰，她让楚赢先将单独分出的月饼收起，姜弃则小跑着去开了门。
大门敞开的那一刻。
姜弃十分熟练地躲到了一旁。
每日营业时的境况，苏娇娇早已见过多次，但再次看得，还是忍不住暗暗咋舌。
逐月楼的生意，未免太好了些。
每日大清早，就有人提前等在门口，没到开门时，队伍已经排出了老长，惹得偶尔路过的人，还以为这里在行善事发银子。
偏偏姜皎的定价，和便宜这种词，半点不沾边。
甚至贵到了离谱的程度。
可即使如此，依旧让无数食客趋之若鹜。
“小老板，这是月饼？”
瞧见柜台上的油纸包，有人立刻凑上前，好奇问：
“倒是...好随意的包装？里面有几枚？可都做了什么馅？卖多少银子？”
他问题不少，却正好道出了所有人的心声。
之前嚷嚷着要买的，见了月饼粗野的包装后，骤然敛了嚷嚷的声响，选择听一听动静再说。
毕竟同那些大酒楼老字号比起来，姜皎做的月饼，从外表来看，实在和美味精致不沾边。
甚至连路边的小摊贩，也是比不得。
“三枚，冰皮蛋黄和鲜肉，价格是...五两银子一份。”
“五两银子？”
价格一出，众人哗然。
仅仅三枚月饼，竟要五两银子一份？
这怕不是比拦路抢劫，还要更加赚钱一些。
京城那些大酒楼老字号，哪个不是包装华贵，用最好的雕花画样食匣，里面盛放着样式精美，味道非凡的月饼。
可若算起来，没有谁家比姜皎卖的贵。
“小老板，你这...这未免也太黑了！”
有忍耐不住的，直接惊呼出声，顿时惹来一连串的应和。
姜皎倒是不解释，直接挽了袖口，准备去厨房忙活，只随口敷衍一句：
“你可以不买。”
同样是开门做生意，旁家店笑脸迎人，态度低声下去，不知有多好。
到了姜皎这里，连个正眼都不搭理。
偏偏食客们纵使气恼，却在旁的地方，找不到能相媲美的味道，只能忍气吞声的，多吃上两大碗。
月饼卖的太贵，再加上包在平平无奇的油纸里，看起来更为凄凉，一时之间无数人张望，却没谁购买。
姜皎走到厨房口，正要开始忙时，一道温柔的嗓音忽然响起。
“劳烦，给我来一份月饼。”
她脚步一顿。
回头去看，竟瞧见了个美妇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