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想到此，老张顿时心动不已，
三百两银子虽然并非个小数目，但对于姜皎来说，用不了多少时间，自然能轻松赚得回来。
再加上能常去她面摊的，皆并非什么寻常百姓，即使算她手头的银子不够，随意问那些熟人借一些，也没什么大问题。
老张一边琢磨，将包裹紧紧抱在怀中，感受到那沉甸甸的分量，他心里颇为舒坦，更是霎时间底气十足。
“我说小老板...”
用力咳嗽了两声，老张偷瞥了姜皎两眼，装模作样地思索了半刻后，他缓缓开口道：
“姜弃那个孩子，很讨人喜欢，我是绝对不会伤害他的，只不过...”
他搓着手，见姜皎面无表情，干脆一咬牙，直接把话讲了个明白。
“我这是要离开京城，以后再不回来的，这三百两银子虽然不算少，但若用来支撑以后的生活，怕不是...还差了那么一些。”
听到这个份儿上，姜皎哪里还能不明白老张的意思。
没有继续和他磨蹭下去的意思，她垂下眼，直截了当的问了句：
“你想要多少？”
“小老板果真是个痛快人！”
老张先是夸赞一声，老实的面孔上显出一抹贪婪之色，“嘿嘿”笑了一声，他伸手比划了个数字。
“二百两，再给我二百两银子，我马上带你去找你弟弟，这次绝不食言！”
“二百两？”姜皎冷笑一声，嗓音陡然转沉，道：“你当我的银子，都是从天上掉下来的？说拿就能拿的出来？”
“小老板，二百两银子对于你来说，并非一笔大价钱，只要开上一段时间的面摊，自然能赚的回来了。”
老张紧了紧包裹，小心地向后退了两步，再查探周围无人后，才再次劝道：
“而且最重要的，银子固然贵重，但比起你弟弟来，显然还是要差上不少的。你说是吧？”
他居然还有脸询问姜皎。
顶着一副笑呵呵的老实人的模样，连说出的话，仿也似什么苦口婆心的劝导一般。
姜皎沉默了半晌，原本僵硬的肩膀，在一寸寸的耸落，向来从容的神情间，更是浮起了清晰的裂痕。
“银子，我可以给你。”
用力压过额角，她仿累极了一般，哑着嗓子问：
“但我弟弟，你一定要还给我，若不然的话...”
一句话未完。
老张已经迫不及待地点起了头。
“小老板，我并非害命，只是想要求财罢了，况且你弟弟是那么可爱的孩子，我怎么可能忍心动他？”
“记住你说的。”
姜皎对他的话，早没了什么信任，但姜弃还在老张的手里。
一刻没有见到他平安。
她哪里能放得下心？
从怀里摸出楚赢给的银票，露在老张面前，姜皎盯着他惊讶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说：
“银票在这里，是我问人借的，正正好好的二百两银子，一文钱不少你。”
姜皎慢慢上前一步，嗓音陡然一沉，喝道：
“现在，把小弃...还给我！”
老张的一双眼，几乎要被瞪出眼眶，所有的注意力全部集中在银票上，为了能在夜色中瞧的更清楚，他甚至啊迫不及待地向前凑去。
“让我看看...”
他并没有注意到。
一道黑影悄然袭近，不知不觉间，已到了老张身后。
他并未察觉，也再没了反应的机会。
一阵剧痛突然传来，似将他全身的骨头，尽数碾碎了一个遍，老张“砰”的一声跪倒在地，双手凑向后腰，口里止不住发出惨烈的哀嚎。
血色蔓延开来。
打湿了干涸的地面。
姜皎抬起头，对上了楚赢藏满杀意的桃花眼。
他藏身在暗处，清楚的听到了老张嘴里吐出的每一个字。
不管多少银子都填不饱他的胃口。
即使姜皎给出再多，老张也会觉得是她身家丰厚，且对姜弃很是在意，于是再次提高加码。
到她掏空家底，负债累累，亦不会罢休。
姜皎对于银子有多在意，楚赢看的清楚，更知她每日辛辛苦苦，才存下的那些银两，哪是什么易事。
视线扫到她在夜风中，摇摇晃晃的身体，面容间更是不存半点血色，楚赢眉头皱得更紧，眸底的杀意更是凌冽无匹。
“小弃在...”
姜皎急急想要询问，却在靠近老张前，被楚赢握住了腕。
“放心，你的小伙计已经找到他了。”
一阵犬吠由远及近，姜皎回过头，看到黑狗飞奔而来，赶到她身边后，连喘息都来不及，直接咬住她的衣摆，向西南方向用力拽。
她先是一愣，紧接着眸底陡然亮起一抹喜色，下意识跟去以步，姜皎又回过神，看向了楚赢。
“楚赢...”
“去吧。”
楚赢松开了她的腕，对躺在地上哀嚎连连的老张视若不见，只轻笑着道：
“这里有我，他逃不掉的。”
“好！”
姜皎重重一点头，跟着黑狗快步跑向了远处，只留下楚赢和老张，慢慢被黑夜所吞没。
望着她的背影逐渐消失，楚赢袖口一震，寒光刺过老张的双目，他抵笑一声，眸底却无半点暖意。
“现在，我们可以好好谈谈了。”
黑狗跑地飞快，时不时会停下等姜皎跟上，之后再次放开了速度，直到赶到一座矮山前，它“汪”了一声，然后低头钻进了树丛。
姜皎连忙跟上他，未走出太远，耳畔忽响起一阵古怪的声响，似有什么在挣扎一般。
“汪！”
黑狗陡然提高了声响。
而姜皎也在下一刻，看到了姜弃。
他被藏在茂密的树丛后，被捆的严严实实，嘴也被堵住，连一点动静都发不出来。
见了姜皎，姜弃睁大了圆眼睛，纵使强行忍耐，仍悄然红了眼眶。
“小弃！”
姜皎连忙跑上前，将布满了黑狗牙齿印的绳子，从姜弃身上解下，又尽紧忙在他身上检查了一遍。
还好。
并没有伤。
“姐...”
姜弃抿紧唇，一双小手紧紧攥成拳头。
“我是不是，又给你添麻烦了？”
要是没有他的话，姜皎一定会过得很好，断然不会这么辛苦，连好不容易赚到的银子，也全部给了老张。
那是他的姐姐，不分昼夜辛苦，才存下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