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考是人生的一个坎,一半的人从此被分流,剩下的人继续求学之路,因此,不少人对于中考的回忆应该是仅次于高考和考研的......
到了三中的考场,林致逸习惯性地拿出湿纸巾擦拭桌椅,干净的环境能让他发挥得更好。正擦着呢,一个熟悉的人出现在了眼前,林致逸对他招手示意。
“周川。”
“你,你也在这啊......”
“真巧,进中学第一天,见到的第一个人就是你,最后一个还是你,我们很有缘呢。”
说着,林致逸拍了拍他的肩膀,又说道:“你准备得怎么样了?”
“就那样吧,我感觉我要去三中了。”
“不至于吧?”
“我最近心情很烦,看不进去书......”
“那你好好调整一下,考出自己的最好水平。”
确认了自己的座位,周川点了点头便离去了......
第二天正式考试的时候,林致逸考前十五分钟才到场,他不喜欢来太早,折磨自己不说,还有可能被周围人骚扰。一坐下,林致逸就听见周川的唉声叹气,监考老师在上面,林致逸也不好回过头去安慰他。
第一场考语文,林致逸照旧先看作文,然后默写。默写的部分完成并且确认无虞后,林致逸最后才开始做简答题和理解,期间,周川的叹气声很小,但林致逸依旧可以听见。
写作文的时候,林致逸发现隔壁的俩个家伙在交头接耳,他倒也没什么反应,这种考试能作弊的,要么是成绩好的,多几分少几分影响不了很多人,要么是成绩差的,越是作弊,考得越是惨不忍睹。
考试结束,监考老师宣布停笔,周川突然碰了一下林致逸的背,小声说了句“默写第二道”。林致逸也小声地念了答案,又用高大的身躯暂时挡住了老师的视野,一阵稀稀疏疏水笔滑擦声后,周川也舒了口气......
之后的几场考试,林致逸多多少少都教了周川一些,之前他不想破坏公平,但遇上了认识的人,又抹不开面子去拒绝他,好在周川问的也不多,总共加起来不超过十五分,对于他的分数段而言,聊胜于无吧。
最后一场考试结束,铃声响起,不少考生发出了喜悦的呼喊,但只持续了一秒就被监考老师的眼神震慑了。所有人,不管发挥得如何,都激动地坐在位子上,等待老师收卷子。
监考老师一边摇头,一边收卷子,说道:“就这么急吗?这是你们三年初中生活的最后一天,不要急躁,耐心感受......”
考场上的气氛变得安静,监考老师是个扫兴大王,本来大家都在琢磨着之后怎么疯玩,现在一个个都开始回忆三年的时光了。
林致逸想到很多人和事:再见温柔的舒瑶姐姐,傲娇的柳欣嫣,执着而聪慧的王梓文,周川,梁博,老周,老郭,姜老师,体育课的足球赛,微机课的dota对黑......
再次体验过,他还是觉得很怀念,这是一段无暇的时光......
走出考场,周川看到自己妈妈来接自己了,便和林致逸道了别。陈子龙看到林致逸,兴冲冲地走过来问他去不去黑网吧开黑,林致逸笑着婉拒,独自走了。
他没有回家,而是回到了校园,熟悉的一草一木让他有些感慨,门口的保安看到他没穿校服,隔着窗户便问道。
“你是谁啊,来干什么?”
林致逸有些哑然,自己已经被学校排斥了吗?这还真是耐人寻味。
“大叔,我刚中考完,有东西在教室没拿......”
“哪个班的?”
“三2班,胡老师的班。”
“哦,胡老师的学生是吧,那你去吧,要我帮你开门吗?”
“我翻窗就好。”
保安指了指林致逸,笑着没说话,又坐回了座位听收音机。
校园里很安静,只有夏初的风声和日落前的虫鸣,沿着熟悉的青色地砖和白色墙壁,林致逸慢慢走上了三楼,想着这应该是自己最后一次造访了吧......
先到了一班的教室,林致逸推开门,看着空荡荡的教室,心中也是空荡荡的,他走到自己的位子前,发现上面被刻了字:笨蛋。
字迹清秀,应该是柳欣嫣刻下的,抽屉里还有一本自己借给柳欣嫣的《挪威的森林》,他拿出来,想了想,又放了回去,想着就把这本书送给下一个三年的有缘人吧。
他又走到自己座位的后一个座位,这是王梓文的座位,抽屉里有一张白纸,上面写着各种林致逸的线索,聪明的小姑娘在破案后还画了个自豪笑脸,看着就可爱。林致逸将纸放回,也将这段缘分放在了心上......
一边向二班的教室走去,林致逸一边想着两位女生:一个刁蛮可爱,带着些狂热;一个执着聪明,带着些绿茶气质。柳欣嫣像猫儿,王梓文像狗狗,都是让人怜爱的女孩子,自己太贪心,一个没有摆脱掉,另一个反而在脑海里挥之不去了。
下楼的过程中,阳光被建筑和高大的树木遮挡,黄昏的光线更加暗淡,温度好像也降了几度,二楼外几棵松树摇晃着树影,眼前的环境开始变得扑朔迷离。林致逸走到后门前,抬手刚想推门,一阵从过去吹来的风代劳吹开了门,后门急速地转向墙壁,眼看就要发出碰撞的巨响,林致逸赶紧用手拉住。
因为,他看见,一个清瘦的轮廓,正披着一件男生校服趴在自己的桌子上。
林致逸脚步轻轻地走了过去,听见一阵细微的咒骂声,他笑了,以为是林筱清又在发疯,他大概是世界上唯一一个觉得林筱清发疯是件趣事的人了吧。便开玩笑地揭开了她身上披着的男生校服,看见:
林筱清惊慌地抬头,眼中带着泪光,梨花带雨的模样让教室里的光都黯淡下来,虫鸣也为她沉默。你为什么要哭泣呢?林致逸不知道该说什么,青春就是一场影响终身的大病,谁能治得好谁?
之后,他只是笑看着林筱清,伸出手,轻轻擦去她的眼泪,说道:
“你好啊,筱清......”
“你......你好,小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