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次睁开眼时,脖子又酸又疼,小腿也麻的厉害。
四周静悄悄的,宋墨扒拉开蓝白薄膜,慢慢探出头,左右张望两下,没有一只丧尸。
雨停,雾散,正是太阳初升的时候。微风拂过,带来雨后泥土的清新。
心不在焉地伸手给自己揉了揉,宋墨望着远方连绵不断的群山发呆。
少顷,收回视线,垂眸才看见围墙真的很高,也很陡峭,如果摔下去的话,不说粉身碎骨,但也少不了断胳膊断腿。
沿着平台跳下围墙,她低头拍了拍衣角沾到的鸡屎,随后精准定位到左前方三百米处,有一栋白墙青瓦的小阁楼。
风声呼呼作响,在成功避开一男一女丧尸后,宋墨踩着玻璃碎片进屋。
环视一圈,她发现楼房估计是九十年代建的,一楼是一室一厅一厨,八十多平,家具陈旧,摆设凌乱。
天花板和楼道布满蜘蛛网和黑灰,楼梯坑坑洼洼,二楼垃圾成堆,满屋纸板纸盒。
厨房和冰箱看不出住人的痕迹,排水管破裂,在地上淌出一条污水沟,肮脏、难闻。
但餐桌烟灰缸里烟头摆得满满的,茶几上捏扁的易拉罐里还剩一半啤酒。
除了半瓶过期的啤酒,这家存粮比她脸还干净。
宋墨闷闷不乐,一屁股坐在水泥地上,歇了会,又将笨重的沙发拖到门关挡着。
然后来到厕所,艰难地脱掉上衣,往镜子里一照,不出所料,后背和腰臀大块大块地淤青,整个肩膀肿得像馒头一样,凸起老高。
从外观上看,根本判断不出骨头有没有折。
找了件宽松连帽卫衣套上后,宋墨卷起裤子,屋里没多余的水,就蘸了点啤酒,稍微擦擦小腿上的划伤,又将干净的老头衫撕成一条条,包扎伤口。
拖着疲惫的身躯嚼了两口压缩饼干,一躺在床铺上就动弹不了了。
她现在什么药都没有,高烧和疼痛只能硬生生扛着,熬着。
闭上眼睛,周围那些扰人的、恐惧的、聒噪的声音终于消失不见,整个世界变得很安静,静得只能听到心跳和鼻子不通的沉闷呼吸声。
这一觉直睡到下午半晌,宋墨脸颊发烫,太阳穴突突狂跳,浑身上下都一抽一抽的疼。
起床,宋墨将布条全摘了,怕伤口发炎,不敢再捂着不透气,肩膀依旧老样子,还是肿的老高。
接下来的几天,宋墨过得浑浑噩噩,时不时被路过丧尸的吼叫声惊醒,然后再迷迷糊糊地睡着。
偶尔饿了,就靠着床头,嚼几片饼干,再喝一口啤酒。
这一场病,来势汹汹,一来就是三天。
即使后面烧退了,她整个人也萎靡不振,提不起什么精神。
揭开棉被,小腿胳膊上的伤口有的结痂,但有的迟迟不愈合,隐有白色化脓的趋势。
宋墨皱眉叹了一口气,没有药物加持的人类,是如此的脆皮,如此的不堪一击。
收拾好随身携带的东西,拎着斧头,她想去外面碰碰运气,看能否找到一些药品。
从窝身的地方钻出来,思考两秒,她决定向北出发,虽没有地图,但也大概清楚鹿鸣乡道路的走势分布。
一路走走停停,眼观六路,耳听八方。
单人行动其实也有单人行动的好处,目标小,容易躲藏,还不会惊动丧尸和变异者。
小楼位置算偏僻的,周边吃的不是腐烂掉,就是被搜刮的底朝天。
宋墨渐渐循着主街方向走,秉承着遇到丧尸,能躲就躲,实在躲不过的,就开干。
就这样,边找药,边挨家挨户地搜刮,等有惊无险摸到上次变异者联盟那家大药房时,宋墨已经吃饱喝足。
还额外找了个耐克包,斜挎着背在胸前,里面装满零食。
所幸,这趟诊所里面,什么都没有,宋墨捡了几盒阿司匹林、退烧消炎药,放在包里后,就沿着大街,东躲西藏。
在路过一辆摩托车时,发现车把上居然还插着钥匙,宋墨心中惊喜,左右来回拧了下,检查了仪表盘,里面还有大半箱油,跑个二十公里,不成问题。
可难就难在摩托车噪音巨大,所过之处,如雷声轰隆,等于把自己明晃晃暴露出来,太过高调张扬。
一个不下心,尸骨无存。
但唯一有个好处,如果成波等人还活着,肯定也在到处找她,而在鹿鸣乡的可能性…就非常大。
倒底要不要……赌一把?
就在宋墨瞻前顾后,犹豫不决时,前后晃来十几只丧尸,更可怕的是,里面还掺合只变异者。
得,它们替她做出决定了。
如今大病出愈,身体虚弱的紧,被变异者盯上,靠双脚跑还不如自杀来得现实。
宋墨一咬牙,戴上头盔,左腿跨过摩托,拉手刹,捏离合,油门给到底。
顿时像龙卷风过境般,风驰电掣,一闪而过。
老实说,她从没开过摩托车,只坐过后座几次,但也没关系,末世里的人都是被逼出来的,大到会开枪杀人,小至会撬门开锁。
搁去年,她死都不相信,自己能这么牛!
在听见响动后,丧尸和变异者立刻转头,扑腾过来。
特别是变异者,犹如被侵犯了领地的狮子,一边奔跑,一边咆哮示威。
宋墨熟视无睹,加大油门,从缝隙中冲过去,但还是不可避免地撞上了丧尸。
变异者倒是十分敏捷,迅速躲开了,似乎知道被车撞了会死。
但宋墨如果能看得再仔细点的话,就会发现这个变异者就是上次被卡车差点撞上,半路逃走的那只。
擦过丧尸,车身有些颠簸,她抿紧唇,东扭西扭地从丧尸缝里躲闪而过。
在拐过一条路时,忽而,前方出现几十只丧尸,宋墨低骂一句,知道自己完了。
好巧不巧,栽进丧尸老窝了。
无奈之下,熄火停车,宋墨提斧冲向前方,唰唰一通猛劈,转眼间,几颗头颅滚落在地。
可能是觉得退无可退,越是死局,越为镇定冷静,她把斧头耍的虎虎生风,三秒之内,必屠一尸。
但这样的拼杀,极费体力,很快便气喘如牛。
杀到最后,宋墨大脑有些放空,几乎只锁定在丧尸的脖颈之间,不断提速,砍,再砍,寻求一种最快的方式,来解决它。
可身边的丧尸,却越来越多,无穷无尽,仿佛杀不完似的,她快…砍不动了…
“噗噗!”
身边的丧尸突然倒下。
宋墨吓了一跳,没等抬头望去,就被人揽过后背。
“来,躲我后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