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波启动发动机后,便从车内探出头,用低而急促的声音催着两人。
“解扬、宋墨,快点上车!”
话音刚落,他才暼到宋墨站姿挺拔而笔直,之前就知道这是女生多年以来,学习舞蹈的职业毛病,不过此刻紧绷的站姿更像是一种情绪的直接反应。
那双棕色瞳孔里分明压着肃穆阴鸷,仿佛如暗沉沉的乌云,即将会有一场电闪雷鸣、狂风暴雨出现般。
而此时,车队里忽然爆发出前所未有的沸腾,如同被狮子、老虎惊吓住的一群羚羊般慌不择路。
这些幸存者们或独自一人或三五成群,或开车或徒步,或飞檐走壁或剑走偏锋,距离虽不同,方向却是同时朝着来时之路拔腿狂奔。
有的因恐惧而忘记去寻自家车辆,逮到最近的车子,就拼命往里挤,生怕落后一秒,就被后面赶到的丧尸给活吞了。
本来整齐停在一边的车队,此时横七横八的歪在路面,空旷的道路变得处处拥挤。
被堵在后面的,眼看开不过去,人们纷纷从车里逃了出来,但座驾被此丢在原地,又成了新的路碍,周而复始,越堵越严重。
所谓落后则意味着挨打。
意味着随时被丧尸群撕碎,因此有人便急中生智,跌跌撞撞的爬向车顶端,像小时候跳方格子一样,从一辆辆车顶上跃了过去。
后面不少人有见到,也不管不顾的模仿起来,只见男女老少相互搀扶着,愈来愈多的幸存者上了车顶,连蹦带跳的奔了起来。
那车队领头三人,本来还有心组织疏散。可这群莽夫愚众,自己把自己的生路给堵死了,丧尸还未近至,便已慌的哭爹喊娘。
思索片刻,干脆放任不管,任由东奔西窜。
建安基地已沦陷,还管这劳什子破事做什么,嫌饭吃饱了撑的,正好可以趁此次机会甩手不干。
于是局面愈演愈烈,一发不可收拾。
这般动静颇大,早已吸引了后方丧尸大军。
这时一对老夫妻开着白色桑塔纳,从后面呼啸而来,油门似是踩到了底。
解扬离车最近,来不及躲闪,下意识往左侧方一跃才躲过一劫。
不过人却是摔在杂草丛里。
吴新新在后排瞧见后,顿时被气得破口大骂,匆忙下了车,跑去查看男生伤势。
成波紧跟着下了车,和站在车边的宋墨一起奔了过去。
三人围着男生检查了会,好在男生反应够快,没有被车撞到,只是跌在草丛里,被碎石头划破了手肘皮。
就在他们刚起身时,越野车却陡然发出“轰隆”一声。
四人大惊失色!
这是车子即将起步的前奏!
他们还没上车,周广州就要私自把车开走?
电光火石间,只见成波骤然一扑,趁着车子还未疾驰时,眼疾手快的紧紧扒住后排车窗。
那名妖艳妇女握住方向盘,听见动静后,回头一瞄,被突如其来的身影给惊得弹起。
反应过来后,立马踩住油门,车子如火箭般飞速往前而去。
那一刻,成波也不得不松手,随后被巨大的冲击力甩在一旁马路边。
应了那句老话,屋漏偏逢连夜雨,此刻真是祸不单行!
转眼之间,头批丧尸已至跟前,解扬和吴新新挥着武器,或砍或劈,清理掉了最近的丧尸。
吴新新在一脚又踢翻个丧尸后,大声朝后面喊着:
“墨姐,快扶着成哥起来!快!快!快!看附近还有没有车!”
宋墨还未跑近,就见男生像个没事人一样的站了起来,瞧那模样应该没受什么伤。
也对,要问这里面谁最细心谨慎?
只要成波说他是第二,那就没人敢认第一。
他是那种如果没有个七八分把握,就不会盲目冲动的去做这件事。
两人巡视一圈,四下都是破烂不堪的弃车,没一辆能堪大任。
这时,侧后方跑来一个十二三岁的板寸少年,怀中抱着小婴儿,被一具成年丧尸尾随追来,他边哭边嚎叫:
“救命啊……求求……谁能救救我啊……哇哇哇……救命……”
宋墨皱眉,她上前两步,拔出杀猪刀,面无表情地向丧尸头部刺去,只见白刀进黑刀出,异常利落干净。
蓦地,只听追在小孩身后的丧尸砰然倒地,带起一片灰尘。
见女生杀完就走,那短发少年才恍过神来,他连忙拉住宋墨的手,哭的是涕泗横流,一把鼻涕一把泪的苦苦哀求:
“姐姐不要走,救救我和妹妹吧,叔叔婶婶坏,丢下我们就开车跑了。”
马峰无意间看到这一幕,不禁回想起自己死去的那双儿女,陡然间心中鼓起一股前所未有的莫名勇气。
大汉拎着枪,单手支撑,后腿一跃,便轻松跳上了一辆废弃车顶。
他一会捶胸顿足、一会手舞足蹈,花样百出的吸引着丧尸,最后干脆朝远处尸群大声呼喊:
“来来来,有种过来吃我啊,快来这边咬死我啊!”
温风开枪打死了三个扑来的丧尸后,瞄到一旁马峰的荒唐举动,不由瞠目结舌,随后恼怒道:
“这他妈脑子被驴踢了吧,刚还好好的,这会儿又在发什么羊癫疯!”
他忍不住又看了眼男子,当下便有了决定。
“想死也别拉上我,准备下,我们上车!”
马倩碧听闻后,不由地朝大汉方向扫去,在扫到不远处的一对孩童时,心下了然。
她不是温风那种粗心大意之人,只懂表面,不去深究。
既然马峰愿意为了那对孩子去充当诱饵,那她只能默默祝他成功。
“来了,我们杀完这批就上车吧!至于他……自求多福吧。”
两人过去的小情小爱,哪里比得上自己的命更重要!
温风举着枪,向尸群疯狂地扫射,闻言勾唇冷笑,神情讳莫如深:
“啧啧啧……老话说的没错啊……”
女子在费力杀完几名丧尸后,抿着嘴到底还是没接话。
只听温风继续含笑说着,吐出的字却无比恶劣:
“最毒妇人心哪。”
好歹也是你骈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