翻过一片小山,已经到了黄昏傍晚时。
明明前方不远就可以走到村庄,但安锦晤还是让他们在丛林里扎营。
黄昏的余晖透过树梢,金黄温暖,满地的落叶松针,躺上去也是软和的。
陈永强从不远处抱来一堆细柴,边跑边说:“我在那边看到了红包耶!”
田小娥:“真的吗?在哪?我也去看看!”
安锦晤无奈叹一口气:“别去了,那不是给活人的。”
原本都不让他们靠近那个村子,从而在外面扎营了,怎么还跑到那附近去了?
陈永强一惊:“啊?!!!?
那怎么办?我刚打开看了!”
安锦晤都不知道他是怎么能这么招事的:“你碰里面的钱了?”
陈永强:“呃,这倒没有。
但我看里面有好几块碎银子和一团黑乎乎的不知道是什么东西。”
那是人家引路的头发啊,不出意外的话,红包里面应该是白的,最里面估计还写了个奠字。
安锦晤:“那没办法,砍了吧。”
陈永强吓得把柴都掉地上了。
安锦晤:“小娥。”
田小娥知道是怎么回事,于是故意吓唬吓唬他。
田小娥:“在师父,要先砍哪只手?还是要一根根剁!”
陈永强浑身冒着冷汗:“啊……”
安锦晤:“…………(一个两个尽不让他省心)
天快黑了,来拢柴。”
陈永强:“不,不砍了?”
田小娥笑了:“怎么?把你这小猪蹄砍下来烧烤?”
李红灵看着陈永强这囧样也嘿嘿笑起来。
陈永强反应过来后又羞又恼的:“你们就成乐意欺负俺了!!”
篝火冉冉,纵使林深幽幽夜莺戚戚,也暖人心身。
忽然不远处火光闪闪,还传来一阵吵闹追赶声。
几人向后看去,只见不远处正跌跌撞撞跑来一个红色的身影。
举起火把站定一看,竟是一个穿着红色嫁衣的女子。
那女子头发散乱,妆容模糊混杂,衣服也被勾破几个口子,这么一下子冲过来,差点把陈永强撞翻在地。
那女子见终于跑到人前了,赶忙拽着安锦晤的衣袖口躲在他的身后。而他身后,也是一群举着火把的人赶来。
安锦晤:果然还是缠上因果了。
那几个大汉提着长棍,骂骂咧咧的指着安锦晤身后那女子:“跑什么跑,你有什么命跑?收了我们白家的红包,你还想往哪跑?!”
那女子哭着腔:“我真没拿你们的红包!呜呜呜呜。”
大汉:“放屁!这么大片地,只有你在那经过。那红包皱巴巴的,明显就是打开过的,不是你还能是谁?!”
女子:“呜呜!我只是进来找野菜的,我碰都没碰!!”
大汉:“少他娘的废话!今天就算是给你打死了,也要给你拖回去!
你们几个也最好识相点,赶紧让开!免得到时候打起来不分人!”
这时在角落的陈永强站起来:“那红包我拿过。
里面一团黑发,四五颗碎银,放在一根树枝下。”
众人先是一愣,然后又相互望了望。
陈永强站直:“那姐姐没拿你们的红包,是我开的。”
确实是一小缕黑发和五颗碎银子。
其中一人悄悄问:“小白能接受一小屁孩吗?”
为首那人:“去你娘的!哪有男的跟男的配的?!
反正小白他今晚就要走了,见过红包的也只有她一个女的,不抓她还抓谁?!
给我上,活的死都要!”
女子:“我不去!!我要回家,呜呜呜。”
陈永强赶忙挡上:“红包是我开的!你们要抓也是抓我!”
大汉:“你算什么东西,滚一边去!”说罢,就要一拳打向陈永强。
可也只感觉是一阵清风拂过,安锦晤便闪到陈永强身前,将那一拳稳稳接住。
明明还没那大汉一般高大的一粗袍小道,竟无法从他手中挣开。
安锦晤示意陈永强往后退,随后换上招牌笑脸:“勿须急也,本道兴许有法子,何不缓也。”
但那些人似乎不买账:“什么狗屁急缓的!敢拦我们的就打!”
棍子还没落下,便是一阵风沙起,将他们一个个迷得胡抓乱挡。
可是把眼睛睁开后却只看到,在安锦晤身边的那几人早已倒地不起。而那原本黄澄澄的篝火,也变成地狱冥火般的幽绿色。
而安锦晤手中把玩着从那几人身上卸下的小刀,将手背着并背对着火光,阴惨惨的笑着对他们说:“三思后行。”
夜深幽暗的树林里,地狱冥火,和笑如鬼魅般的生人,让活了几十年的粗犷大汉也手脚打颤。
最后,在安锦晤的“好言好语”下同意带去村里白家。
但去白家的路上还遇到了另一家阴婚。
陈永强:“师父,这怎么这样……”
小小的村子此时却如阴曹地府一般,死气阴森。路边的人个个披麻戴孝,眼神难辩,只死死盯着外来的他们。
踩着高跷,披着长衣的开路人在前面敲锣打鼓的跳着跑着,荒诞诡谲。
红白相间的人送着,一时分不清是婚轿子还是活人棺,满天的黄纸飞着,悲惨凄凉。
那大汉敲敲门:“白婶……”
那白婶正抱着自己儿痛哭:“儿啊,给你娶了媳妇……你到了下面就别想家了啊…………”
这气氛也不好开口:“呃……呃白姐,咱没拿到媳妇。”
那白婶的丈夫先坐不住了:“你们十多个人抓不住一个小女娃?!
那你们让我怎么办?让阿白怎么办?!难道让他孤苦伶仃的下去吗?!”
这时有一人开口:“我们是抓到了。但,但来了几个外村人。他们,他们把那女娃放跑了。”
随后把安锦晤几人推了出来。
那老汉看着这一小窝的的娃娃更糟心了:“外村人……呵……难道还要我一把骨头的教你们吗?!
敢拦我们的,通通打死!全都拉去给我儿陪葬!
你们打不了……好!我来打!”
说完就步履蹒跚的从一旁拿起锄头就要打过来。
这时还有理智的人开口:“阿白公,阿白公。先别打,他们说他们能救阿白。”
老汉:“呵呵……救什么啊?!
大夫都看了几个了……阿白,现在连话都不会说了,人都不会看了,拿什么救啊?!啊啊……儿啊……”
安锦晤看了看坐在地上痛哭的老人和堂屋间坐在椅子上穿着红衣的阿白。还是开了口,总不能看着陈永强纠缠的因果坐视不管。
安锦晤:“我是一江湖野道,但平时积累的医术也不少。
或许能救你儿子一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