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锦晤的傀儡遍布各地,他皆可以感受到。
每支傀儡皆由他的灵息注入生机,亲近它可以福泽连绵,埋葬它可育一方水土,气息消尽后,将不会有人记得它的存在。
安锦晤他们打着除邪祈福的幡子,在一小县里支起摊子。而他的几个徒弟齐齐站在一排,像个门神一样,路人虽频频回头,但也不敢驻足。
田小娥嘀咕:“师父,都一上午了,真有人来吗?”
安锦晤闭目养神着:“不急。”
田小娥看着旁边那卖菜的大婶吆喝着,你来的人比师父这都多。
田小娥:“师父,那咱咋不吆喝着?”
陈永强:“这些事哪有吆喝的?不都越低调神秘越好吗?”
田小娥:“再低调,今晚你露宿街头去啊?”
陈永强:“我!……好呗……”
这天气一看就是要下雨的架势。
安锦晤:“太吵,太麻烦了。”
显然,田小娥是没听到前一句:“不麻烦,不麻烦!师父,你只管歇着,我们给你喊!”
田小娥:“神仙下凡除邪保佑百姓嘞!
阿强!你也喊!”
陈永强:“我?哦……哦哦。
咳咳,祈福安康!!阖家欢乐嘞!!
你们几个也别闲着啊!喊啊!”
齐衍,李红灵:“…………
祈福安康,阖家欢乐,除邪佑民了……”
墨卿把头低的都快断了:好丢脸……
安锦晤:果然很吵……
没想到吆喝还真起点作用了,没一会儿一个挑着扁担的大哥路过,开口问了问:“呃,一次多少钱?”
他看着摊位幡子和这大师都是破破烂烂的,唯独这几个小娃娃穿的还算板正,他也拿不定主意,要是干干净净的摊位,他肯定问都不敢问。
安锦晤没定过价,田小娥赶忙转头跟他说:“这大哥一看就是一老农民,没有多少钱的,说高了人家就走了!差不多点就行了!”
安锦晤这是不慌不忙地睁开眼说:“开张第一单,不收钱。”
田小娥震惊:“啊?”
那老农:“哦哟,我们都是寻常百姓,没得什么钱的,不要骗我啊!到时候你再贴什么符,送什么药水的,我们可没钱给你啊!”
安锦晤:“这是我们门派的开门讲究,是祖传的规矩,不是骗术。”
那老农听到这才放心些,毕竟他们这些门派的就爱搞什么规矩。
老农:“行……行吧。那你们跟我来。”
安锦晤:“阿强,收幡。”
陈永强:“这么早吗?”
安锦晤:“莫贪多。”
陈永强:“哦……”
那老农将几人带到他们的村子,村子离小县城不远就隔了一片小树丛。
走到村口时,就看见一背着娃娃的阿妈提着水桶在井边打水。
阿妈:“赵哥,卖菜回来了啊。
你……他们是?”
赵哥(老农):“新来的一除邪道士。”
阿妈:“哦哟,那这次又费了好些钱嘛?”
赵哥无奈的摆摆手:“哎,说是不要钱就领回来看看,也不知道有没有用。”
阿妈看着那比赵哥还年轻上十多岁的一个半撇胡子道士,身后还跟着几个屁娃娃,也不知道该说啥,只要到时候别来她家蹭吃蹭喝就行,于是就这么笑了笑,就继续打水了。
听那赵哥所说,这怪事已经有一两年了,中间也请了十多个道士,但无非就是乱七八糟的搞一些东西,也没任何见影。先前也想去县里面告官,让一些门派里会真功夫的人来看看,但都因为这事除了看着渗人,也没出什么祸害,那县长就三推五推的作罢。
赵哥住在一茅草屋里,他那腿脚不方便的老妇就在家里做做饭,养养鸡,补补衣服啥的。儿子前些年生了病,发烧把脑子烧坏了,后面疯癫了一两年就死了。
好在家里还有几亩田,日子过的也不算难熬。
那怪事也就是一两年前的一晚上,从天一黑就开始下大雨,倒也没刮什么大风,就是一直下一直下,他那茅草屋里都开始淌水了。这是他近十年来遇到过的最大的一场雨,那雨越下越大,就像从天上往地下倒水一样,但是天一亮,那雨就突然停了。
等大伙出来之后,田都淹了,水井也都满了。还没等伤心呢,就看见每家房子背后都有一双双血掌印,那血印被雨水冲刷后也没掉印子,就像活的一样,开始流血了,流在地上墙上全是血滋啦呼的一片,别提多吓人了。更诡异的是,那太阳光一照着那血掌印就消失了。
后面我们挨家挨户的问了,也没有哪户人家失踪了人或者说丢失了鸡牛羊的。可就算是这样,这每次一下完雨就看见自家门口上墙上一片血乎的样子,这光看着也让人不好受,什么辟邪的铜镜,剪子,红布,什么草药,啥都挂过了,没用。
安锦晤:“只要一下雨就有吗?”
赵哥:“对,每次都有。
对了,我看着天也快下雨了,明早你们也正好看看。
还有,你们要是没有住处,村子后面那片树丛里有个破庙,你们就在那住去吧。我这屋子也容不下那么多人,其他人也未必给你们住。
免得还让人揍了。”
说完就扛着锄头下地去了。
安锦晤:“灵儿,有看到什么吗?”
李红灵:“没有,师父。”
安锦晤从一进村就让李红灵开着双目壳洞察周围。
安锦晤:“嗯。去庙里。”
那破庙虽说是残垣断壁的残存着,但过道干净,还插着几炷香,看来还是有人偶尔拜访的。
天边乌云滚滚而来,应该过不了一个时辰便要天黑来雨了。
田小娥他们收拾出几个不会漏雨的角落,至少不会像那尊土像一样被雨淋的模糊不清。
田小娥:“师尊,哦,不,师父。所以那真的是血吗?真有太阳一照到就消失的血吗?”
陈永强:“依我看就不是血,不然他那时候怎么没说有血腥味?应该是村子得罪了什么人所以才这样。”
田小娥:“嗯,那也只有像你一样幼稚的人才会一到下雨就挨家挨户的涂墙。”
陈永强:“切……对对对,就你最成熟。”
田小娥:“略略略∽”
安锦晤:“是血。”
田小娥:“哼,我就说吧!”
李红灵:“可是师父,我看的时候也没看见任何迹象啊。”
安锦晤:“因为它被收回去了。”
田小娥:“谁?”
此时天边传来一声雷响,黑云之下,闪电的光亮将回头的安锦晤照得煞白。安锦晤此时声音沙哑的对着后面那尊模糊不清的土像说:“他。”
田小娥几人虽然不是第一次被吓到了,但每次还是成功被吓得走不动道。
安锦晤:“?”
田小娥回过神,颤着音道:“嗯呵呵……师父,我都快分不清你是故意的还是有意的了。”
安锦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