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念往前走近一步,仰起脸无比认真:“爸爸很难过,念念不想让他这么难过……
叔叔,我替爸爸跟你道歉,你可以原谅他吗?”
沈夜的眼眶不知不觉间红的吓人,他用力拉住沈念的胳膊,声音撕裂沙哑:“念念,我……”
我什么呢,沈夜颓然垂下头,身侧拳头握的死紧:“念念,大人的事你不懂,我们之间没你想的那么简单……”
念念沉默了几秒,突然用力甩开沈夜的手,小姑娘竭力忍耐但眼睛还是不可抑制的红透了,里面蓄着一层朦胧的泪水。
“不是道歉就能解决的事吗?为什么这么复杂,老师说过做错事只要诚心道歉就可以了,为什么你们要那么复杂?!”
小姑娘话还没说完,豆大的泪珠就开始吧嗒吧嗒往下掉。
沈夜心脏鈍疼,想帮她擦掉眼泪又自觉没有身份,抬起的手无力垂下。
念念往后退了一步,小手用力擦掉眼泪,也不知是怨还是怒的瞪着沈夜。
“既然你不原谅,那叔叔以后就不要再来找我了!念念有爸爸就够了!”
沈念说完便迅速跑回屋里,门被砰地一声,重重关上。
念念回屋后,沈夜便像是犯了错的小孩子,直愣愣的站在门口,一动不动。
背影孤独破碎,还有深深的难过……
时砚书回来后,看到的便是这样的沈夜。
看见沈夜的瞬间,时砚书心脏咯噔地痛了一下,他站在院内沉默,时砚书站在门外沉默。
不知过了多久,时砚书嘴里的嫩肉都咬出血了,才似妥协的叹了口气,推开门走了进去。
走到身边,沈夜依旧站在那一动不动。时砚书打开门,经过身边时小声说了句:“想进就进来吧。”
时砚书率先进去了,把买回来的灯泡从袋里拿出来,装模作样的低头看说明书。
果然没一会儿门口处传来动静,沈夜沾染了寒风的身影慢慢走了进来。
时砚书没回头:“念念房间在左边,想进去就进去吧。”
沈夜迟疑了会儿,还是走到了左边那间门口,抬手敲了敲门。
屋内很久都没反应,最终沈夜按下把手,自己走了进去。
听见关门的声音,时砚书苦涩的摇摇头,拿起灯泡去了厨房。
屋内看见沈夜走进来的身影,坐在书桌前的沈念明显僵硬了一下。
她什么也没说,继续低头写字。沈夜默默站了会儿,便走到一旁坐下了。
父女俩在一方空间内,无声沉默。
过了不知多久,念念已经写完作业了,正在乖乖的往书包里整理作业,突然厨房的方向传来一声很大的响动。
沈念瞳孔一缩,慌乱的便要从椅子上跳下来,可身旁的沈夜速度更快,几乎是瞬间便冲了出去。
厨房内铁质梯子倒在一旁,时砚书则一脸痛苦的趴在地上呻吟。
他这几天本来就有点感冒,今天一天也没怎么吃饭,刚才站在梯子上眼前突然一黑,脚下没踩稳,直接摔了下来。
时砚书咬着牙,努力想要站起身,可好不容易坐起来了,脚踝处传来剧痛,试了好几次都没能成功站起来。
时砚书正发愁该怎么办时,沈夜的身影便突然窜了进来,半跪在地上,皱着眉看着他。
“哪里受伤了?”
时砚书反应过来便迅速低下头,磕磕绊绊的说:“没,没有……你不用管……”
沈夜的声音明显变冷:“我问你哪里受伤了?!”
时砚书头垂的更低了,抬起手悄悄指了下脚踝:“这里,好像扭到了……”
沈夜立马拉起他的裤脚,脚踝那里已经肿起来了,擦破了皮正在流血。
这时沈念跑了过来,着急的问:“爸爸,爸爸你没事吧!”
时砚书摇摇头,暗骂自己怎么就这么笨,难堪的低下头。
可下一秒沈夜一句话没说,打横抱起了时砚书便往外走,同时对一旁的沈念道:“念念,把门锁上,我们去医院!”
“哦,好的!”
时砚书懵了,窝在沈夜怀里一动不敢动。
太近了,两人此时的距离真的太近了,近到连他身上的檀木香味,包括他略显粗重的喘息声都听的一清二楚。
时砚书不可控的红了眼,怕被看到脑袋又往怀里缩了缩。
到了医院一番检查,医生给拍了片子,说是骨头没问题,只是扭伤了脚,需要好好休养。
包扎完又开了药,沈夜坚持把时砚书抱到了车上,沈念则自己乖乖的上了车,三个人开车回家了。
到了小院,下车时沈夜冷着脸打开副驾驶车门背过身,时砚书知道坚持没用,主动趴在了他的背上。
沈夜虽全程一句话没说,但他动作很温柔,小心翼翼地把时砚书放在床上,又给他倒了杯温水,便打开门出去了。
一番折腾沈念早就困了,明天还要上学,一到家时砚书便命令她回屋睡觉了。
时砚书躺在床上,听着安静的屋子,心想沈夜应该已经走了。
他自嘲的叹口气苦笑,两人早就已经没有任何关系,他能送自己去医院已经够了,还在奢求什么……
明明什么都清楚,可他还是难过……
时砚书强迫自己忽略比伤口更痛的心痛,闭上了眼睛。
可没过一会儿大门处传来动静,时砚书立马睁开双眼。
他也不知自己在期待什么,可目光仍死死地盯着卧室大门。
很快脚步声接近,紧接着卧室门被推开,黑暗中沈夜的身影出现在他的目光里。
“你……”时砚书嗓子有些哑。
沈夜没说话,沉默的走到床边把手里拎着的东西放在桌上。
那是……打包的饭菜。
沈夜打开饭盒,拆开筷子,沉默递到时砚书面前。
明明很饿了,但不知为何,时砚书很久都没有过的任性在此时又冒出了头,脑袋一偏,拒绝的意思明显。
沈夜呼吸明显变重,时砚书咬了下唇,正想自己是不是太过分了,沈夜却突然夹起一口菜,送到了时砚书的嘴边。
声音沉冷,只有一个字:“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