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明回研究院安排好工作后,便带着季白一起去了叶斯年住所。
路途中杜明叮嘱:“一会儿我先进去把他带上楼,你半个小时后进来,治疗在三楼一间密码屋,密码是……你的生日。”
季白点点头,轻声说:“好……”
杜明透过后视镜看了季白半晌,黯然的叹口气:“季先生,我知道有些话我作为外人不好多嘴,但如果有可能,还是希望你能原谅他……
叶斯年这人自私且疯。为了跟你在一起做了很多常人都会觉得疯狂的事。
可他也是真的爱你,为了能跟你在一起他用了很多办法,伤害自己也伤害了你。
你恨他怨他都是理所当然,哪怕永远都不原谅他也没人会怪你。
可我看着你们一路走过来真的很不容易,其实……只要你想开点,一切都解决了不是吗。”
季白眼睑轻颤,尖锐的指甲死死抠着掌心。
“算了……”杜明苦笑一声,“其实我说这话也挺自私的,没人能替你原谅叶斯年,一切还是要听从你自己内心的想法。”
后半程两人都没再说话,很快,车子停在了那栋熟悉的别墅面前。
杜明准备下车时身形微顿,随即转过头看着季白:“你……待会儿要是不想进去也没关系,季先生,这次没有任何人逼迫你,一切你自己决定。”
季白苦笑一声,点了点头。
杜明走了,季白一个人坐在车里,疲惫的靠在座椅上叹了口气。
半个小时过去,季白呆滞的目光慢慢聚焦,动作迟缓的下了车。
他走到别墅大门前,大拇指放在了指纹感应器上。
叮——
大门在面前缓缓打开,季白低头无声苦笑,身侧的手指微微蜷缩。
客厅内窗帘紧闭,没有一丝光亮,季白抬脚走进去,没走两步脚下便踩到一个物体,发出很大的一声响。
季白打开手机照亮,整个屋内的面貌彻底暴露在他眼前。
散落一地的酒瓶,抱枕毛毯也都在地上躺着,桌上还放着各种各样打开的药盒……
长不见阳光的潮湿混杂着酒气导致屋内的味道并不好闻,季白忍着不适走过去拿起那些药瓶,不出所料全部都是治疗胃病的,看里面的剩余量,想来胃疼也已经有好长一段时间了。
季白说不清心里是什么感觉,只是觉得好笑,又无奈。
把药瓶放回去的时候,手电筒折射出桌上的一道冷光。
季白目光随意一瞥,霎时间愣住了。
那是……一把刀。
他带来的那把刀……
刀尖上的血渍已经变成暗褐色,位置还和他当初离开时放的位置一样,分毫未动。
季白顷刻间红了眼。
叶斯年看着这把刀喝酒的时候,在想什么呢……
季白不想再想下去了,他慌乱移开眼,转身往楼梯口走,可在刚走到二楼的时候,四周的场景再一次让他怔在原地。
那是一盆盆开的鲜艳的栀子花,几乎占据二楼的所有角落。
季白的脚步像是被指引一般带着他往花香味最浓的方向去。
那是……叶斯年的房间。
栀子花叶茎健康,花瓣鲜亮,一看就是被主人精心呵护的,在此时盛开了整间屋子。
季白垂下脑袋,一点点崩塌的感觉让他快要窒息……
叶斯年,叶斯年,叶斯年……
季白在心里反复碾磨着这个名字,这个让他不知该如何是好的alpha……
怎么从房间离开的季白不知道,他像是行尸走肉般上了三楼,在密码前机械似的按下自己的生日。
房间很大,用玻璃分割成两个部分,里面叶斯年已经躺在床上,杜明则站在他旁边,手指不停地在一旁显示屏上按着。
玻璃是单向的,只有外面可以看见里面,好供医生随时观察病人的情况。
季白安静的走到外间站在玻璃前,透过玻璃目光死死盯着床上的叶斯年。
他全身冷汗密布,痛苦的闭着眼睛,脸上没有丝毫血色。
杜明开口说了句什么,叶斯年点点头,随即把身子翻过去趴在床上,露出脆弱的后颈。
整个修复治疗远比季白想象的还要残忍,身体最脆弱的腺体被仪器上密密麻麻的针反复扎穿,整个过程持续了将近半个小时。
这还没结束,被针扎完,杜明又把一个不知道是什么,但一看就很重的白色机械套在了叶斯年的脖子上。
从套上那个东西后叶斯年身体明显强烈颤了颤,从他的反应来看这远比刚才针扎还要痛苦。
因为刚才扎针杜明和他之间明显还有对话,虽说季白听不见他们说什么。但现在明显里面的两个人都沉默了,杜明表情严肃的看着一旁的显示屏,叶斯年则双拳紧握,默默忍受。
季白站在玻璃前看着,不知何时热泪已经蓄满了眼眶。
又过了差不多十几分钟,杜明终于关闭了机器摘下了那个颈套,露出那明显红肿的腺体。
而叶斯年也早已筋疲力尽,连站起来的力气都没有了……
那红肿不堪的后颈深深刺痛了季白的眼,他再也支撑不住身体,蹲下身痛哭出声。
他几乎是号啕大哭,把这段时间积攒的所有怨恨,所有委屈,所有愤怒,所有心疼……全部都化成泪水流了出来。
他不想再逞强了,也承认自己认输了。
叶斯年疯狂到极致的爱,他妥协了……
杜明打开门看到的便是把自己蜷缩起来,一直在哭的季白。
杜明愣了下,随即便叹了叹气。
他走到季白的面前拍了拍他的肩膀,轻声说:“心疼吗?心疼就过去吧,他现在最需要你……”
季白扬起哭的通红的脸看向杜明,抽泣着问:“他……什么时候能好?什么时候,可以不用再做这些?”
杜明回答:“那要看他听不听话了,听话一个多月差不多,不听话那就没准了,可能永远也好不了。”
季白皱着眉,目光仍紧紧盯着杜明。
杜明笑出了声:“一个月已经是最好的结果了,不过你要是心疼他不想让他这么疼的话,也不是没有办法。”
“什么办法?”季白立马问道。
“像他之前对你那样啊,在他治疗时陪伴他身边,随时释放安抚信息素。
你们已经是彼此最契合的AO,你的信息素对于他来说就是最好的止痛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