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砚辞一番话说完,沈夜像是失了魂般一动不动。
时砚辞看着他,心里也有些难受,“十几年来,我看着你跟时砚书越走越近,看着你越陷越深……
其实我明里暗里跟你说过好多次离开他,可你偏偏就被时砚书给迷了眼睛,后来我觉得你当个傻子也好,我会把这个秘密永远埋在心里。
可没想到你现在竟然还要为了时砚书做出更蠢的事情。
沈夜,别犯傻了,时明海坏事做尽落得这个后果已经算是我手下留情了。
时砚书小时候也跟我经历过同样黑暗的生活,可他现在竟然会因为失去了优渥的生活和他时家大少爷的身份而选择利用你,现在真相你已经知道了,还不清醒吗?”
把憋在心里多年的真相说出来,时砚辞没有一点放松的感觉。
他松开了沈夜一屁股坐在旁边的沙滩上,望着前方翻涌的黑色海浪。
“我选择隐瞒真相,你想怪我我不怨,可你真的不能再继续错下去了。阿姨很好,如果你能就此清醒,我相信阿姨在天上,也能安息了吧。”
…………
叶斯年说完那句话后季白始终没说话,他就一直站在那看着盒子里的那枚栀子花胸针。
时间一分一秒流逝,叶斯年的的心也随着时间一点点变的冰凉。
不知又过了多久季白终于动了,他把那礼盒放在桌上,然后直视着叶斯年。
接着他的手伸向身后,像是终于下定了决心,从身后缓慢又坚定的拿出一把水果刀。
刀尖直直指向叶斯年,月光下折射出一抹凌厉的寒光。
“叶斯年,礼物我收了,和好就不必了。”
季白的声音很平静,如果不是手里握着把刀之外,平静的就像是在说很平常的一件事。
“我今天来是想跟你做个了断的,我知道你不会这么简单就同意放我走,可我必须要走。
奶奶和小辞是我的软肋,如果你想以他俩为要挟,我确实没有更好的办法。
所以我想不如我亲自解决这一切。”
被刀指着,叶斯年面上没有一丝波澜,像是早有预料一样。
他静静地看着季白,听着季白是如何筹谋准备离开他的。
季白又往前逼近一步,刀尖始终没有丝毫偏差,直直指向叶斯年的额头。
“我很笨,这段时间我绞尽脑汁也没想到更好的办法,所以我只能用最愚蠢的方式。
要么你放我走,从此我们两不相干。要么……”
季白手腕突然翻转调转刀头,见状叶斯年瞳孔骤然一缩,两秒的时间,待他反应过来想要去夺时,刀尖已经落在了季白的脖子上。
“你想做什么!!!”叶斯年紧握拳头,手背青筋几乎爆裂。
季白淡淡一笑:“第二个选择,要么我死在你面前。”
有大概十几秒,叶斯年直直盯着季白,盯着他白皙脖颈缓缓流出的血滴。
他喉结艰难滑动,含着血气苦涩道:“季白,你真的觉得我会拿你在乎的人,威胁你留下?
季白,看来你真的从来都没有相信过我对你的爱……
你就这么着急,连解释一切的机会都不给我吗……”
黑暗中季白的脸看不清晰,他只是一直沉默。
最后叶斯年投降了,他垂下眉眼,苦笑着点头。
“……好,我放你走。”
良久,季白笑出了声,嘲讽又悲哀:“叶斯年,原来你也有软肋啊。”
叶斯年缓慢地又点了点头:“谁说你不聪明,这不就精准无误的找到了我的软肋。”
季白怔了几秒,慢慢放下了刀扔在了桌上。
他拿起那个礼盒,步伐缓慢坚定的往门口走:“我会再去做手术,礼物谢了……”
叶斯年目光始终看着桌上那把沾血的刀,在季白即将出门的那一刻,叶斯年叫住了他。
“季白。”
季白脚步顿住。
叶斯年声音几乎吞没在嗓子眼里,轻的让人听不清晰,可门口的季白还是听见了。
叶斯年说:“别伤害自己了,只要我不再出现在你身边,其他alpha对你不会有影响,你还可以做回Beta。”
听清的季白没回答,握紧了手上的礼盒,才再次迈开脚步。
季白走后的很长时间叶斯年都没再动一下,他目光始终锁定在那把刀上,不哭也不笑,没有愤怒也没有崩溃。
待天边升起第一缕朝阳时,叶斯年像是终于恢复了感知。
他拿过那个他反复练习,毁了不知道多少蛋糕胚浪费了多少食材,才终于做成功的蛋糕。
他像是饿疯了的流浪汉一样,双手抓起蛋糕就往嘴里塞,塞不下就硬塞,掉了就捡起来继续吃……
他吃的满头满脸都是奶油,吃的视线模糊眼前血红一片。
等全部吃完后他趴在垃圾桶旁开始狂吐,还没消化完成的蛋糕又被他全部吐了出来。
他就这么反复折磨着自己的胃,直到受伤的胸口发出警告的剧痛感,他才终于放过自己,无力地瘫在沙发上。
…………
海边的第一缕朝阳极美,时砚辞托着腮坐在沙滩上出神的看着,四周早已不见沈夜的身影。
过了没多久身后传来江牧野着急的叫喊声,还有急促杂乱的脚步声。
时砚辞回过头慢慢站起身,看着江牧野飞奔向他跑来。
没几秒他就跌进了一个过分宽大温暖的怀抱。
江牧野的抱的很紧,珍惜的感觉格外重,就连声音也在不可抑制的发着颤:“辞辞,你真的,吓死我了……
下飞机后我就打不通你的的电话,司机也说你给他发完定位就联系不上了,我找了你整整一夜……知道这一夜我是怎么过的吗,我真的快害怕死了……”
江牧野用他藏不住的哭腔诉说着他的害怕,时砚辞笑着回抱住他,轻轻拍着他的后背。
“好啦好啦,我没事的,放心,沈夜打不过我的。”
江牧野眉头皱的死紧:“什么叫放心?你让我怎么放心?!
我知道你身手很好,可万一 他有枪呢,再或者他拿着刀呢?!”
江牧野松开了时砚辞,双手按住他的肩膀紧盯着他的眼睛。
“辞辞,我知道你喜欢自由不喜欢被束缚,可答应我,答应我以后去哪里都要先跟我说,做任何有危险的事情也不要瞒着我,遇事多考虑一下我,就当我求你,答应我好吗?”
时砚辞看着他,然后笑了。
他双手圈在他的腰间,下巴搁在他的肩膀上,笑着点头。
“我答应你,在你身边,我愿永没有自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