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墅三楼一间密室内,叶斯年仿佛从水里刚捞出来一样,全身都布满冷汗。
他苍白着脸慢慢坐起身,艰难的拿过一旁的外套套在身上,才放松地呼出口气:“杜博士,辛苦了……”
杜明收拾着一旁的机器,闻言冷哼:“我辛苦什么,受罪挨疼的又不是我。”
叶斯年惨淡的笑笑:“你这张嘴还真的是……”
杜明关闭仪式,把手上的手套摘下随意的扔在一旁,转身坐回了叶斯年身边。
他的语调很冷,仿若洞察一切:“你是不是又使用信息素了?”
叶斯年看他一眼,一切不言而喻。
杜明气急,拳头握的死紧:“我说过了!手术结束后你的腺体枯竭严重,想要再恢复成以前的等级必须按时做疗养并且半年内不可再随便使用信息素。
你是把我的话当耳旁风吗?!
现在你的等级最多只能达到A级,你要再这么不知节制,以后也别浪费时间,浪费我的精力叫我过来了,一辈子在这个等级待着吧,什么S级!老子不管了!”
“博士,别这么激动嘛。”叶斯年轻笑一声。
“这次是有不得已的原因,以后……我尽量不会了。”
杜明压根不相信叶斯年的鬼话,一甩胳膊站起了身。
叶斯年也跟着站起来,胳膊搭上他肩,讨好的笑:“你可不能不管我,要不我上哪找这么专业这么厉害的医生去啊。”
杜明嫌弃的推开他,转身就往门口走:“身体是你的,你都不在乎我操心个屁,话已至此,你自己斟酌。”
叶斯年很乖的点点头,再一次搭上杜明的肩:“博士的话我一定认真听,来都来了,我们喝两杯?”
杜明狠狠瞪他一眼,大骂:“喝你大爷!你现在还站的稳吗就想着喝酒?!”
叶斯年一本正经的站直,很认真的点点头:“站还是能站的,喝酒应该也没问题。”
杜明:“……”
他不想再跟这个疯子多说一句话!
砰——
门被狠狠摔上,叶斯年呆滞了会儿,笑着摇摇头走回了沙发旁坐下。
他默默环视这个屋子,阴暗,冰冷,各式各样的仪器,浓重的药味……
除此之外,还有那股让他食髓知味的栀子花香。
明明不是罂粟,它却比罂粟更让人上瘾……
叶斯年缓缓抬起手摸向后颈,那里还残留着隐隐的灼烧感,密密麻麻腐蚀着你全身的经络,让你变成一个属于缚鸡之力的废物。
杜明说的没错,他现在确实连站起来都没力气了……
…………
季白回家换了套衣服再赶到医院已经快到晚上了,他忍着身体的不适往病房跑。
不知为什么,见识到叶斯年的真面目后他总觉得很慌,是那种真的带着恐惧的慌……
说起来也挺讽刺,明明是他无比深爱无比信任的人,到了如今,自己却最怕他,怕他伤害自己唯一的亲人。
快到病房时季白慢下脚步平复着呼吸,心里想着一会儿该怎么跟奶奶解释这几天的消失。
等想好后,季白握上了门把手,刚要按下去目光随意往里一瞥,看见里面的人后,他身体瞬间定住,就连呼吸都停滞了。
病床前,时砚辞正在低头削苹果,时不时抬起头跟奶奶说些什么,惹得奶奶不停大笑。
而一旁沙发上的时砚笙则乖乖坐在那,随手接过时砚辞递过来的一半苹果,笑眯眯的拿着啃。
季白彻底愣住了。
小辞什么时候回来的?又为什么会出现在医院里?
阿笙也在,难道是阿笙告诉他的?那他……都知道了些什么?
知不知道……自己和叶斯年的事?
如果真的知道了自己又该怎么解释,小辞他又会有什么反应?
季白心烦意乱,为什么所有的事情都赶到了一起?!
季白手都开始发麻,如果被小辞知道了自己做手术的事,他肯定会大骂自己傻逼,肯定会对自己更失望了……
季白抿了抿唇,握住门把手的手,小心又缓慢的按了下去。
一时间屋内的三个人齐齐转头看向季白,季白愣了两秒僵硬的扯了下嘴角,故作轻松的看着时砚辞:“小辞,你什么时候回来的啊?”
时砚辞瞳孔微眯,扭头又拿过一个苹果开始削:“不久,比你早到两个小时而已。”
两个小时……
那他该知道的肯定也都知道了。
季白紧张的蜷缩着手指,慢慢踱步走到了病床的另一边坐下。
握上奶奶的手勉强笑笑:“奶奶,感觉好些了吗?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季奶奶左看看时砚辞,右看看季白,摇头笑了笑:“我没事,感觉也好多了,不用担心。”
“……嗯,那就好。”
“听奶奶说你这两天没来?”时砚辞突然抬头问道:“把奶奶一个人丢在医院,去哪了?”
季白现在练就的可以跟任何人不动声色的撒谎,唯独在时砚辞面前,他不敢。
时砚辞太聪明又太强势,自己在他面前好似永远是个小透明,没有秘密,也不敢有秘密。
季白慌乱的垂下头躲避着时砚辞的目光,小声回答:“没,没去哪……就是花店需要进新的花材,去了一趟乡下花农家……”
这个谎太拙劣了,说出后肩季白自己都不相信,更何况是这屋内的三个人。
可他也没别的借口了,只能垂着头,等待时砚辞的质问。
“嗯。”时砚辞淡定的点点头,还把刚削好的苹果一分为二,用刀尖插着其中一半递向季白。
“真是辛苦了,吃点苹果吧。”
时砚辞是笑着的,可季白却看他笑越觉得惊恐。
他老实接过苹果,僵硬的回了个笑容:“不辛苦……”
时砚辞没再说别的什么,扭头笑着问季奶奶:“奶奶,苹果甜不甜?”
季奶奶点点头:“甜,小辞削的哪能不甜……”
两人接下来的对话季白已经听不进去了,他白着张脸偷偷看向时砚笙,用目光询问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时砚笙接收到目光,紧张又自责的揪着衣摆,表情像快哭了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