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砚辞进厨房后,江牧野立马跟上,嘴里还念叨着:“我来我来,你别把房子炸了……”
人都走后,宽敞的客厅内只剩下了叶斯年和季白,气氛莫名尴尬。
季白不自在的摩挲着衣摆,就在这时,身旁沙发下陷,叶斯年坐在了他的身旁。
季白顿时连呼吸都放轻了。
季白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好像自从从M国回来,两人的关系就变得很奇怪。
他们每天还是会通电话,偶尔也会互道晚安,可季白就是觉得两人变了。
而且自从上次过年前南湾庄园一别后,他们就没再见过面了。
叶斯年好像很忙,季白今天在家门口看见他时,都有些恍惚。
叶斯年变得很瘦,脸色也透着病态的苍白,整个人都变得沉默了很多。
两人来的路上也没有什么交流,窒息又陌生。
明明是最紧密的两个人,此时坐在一起,季白却只想逃离。
“最近过的怎么样?”
叶斯年突然开口了,声音依旧如往常一样温柔,还带着浅浅的笑意。
季白垂下眼,很轻的点点头:“挺好的……”
“我……最近有点事,宝宝,再等等我……”
叶斯年莫名开始解释,还说着季白听不太懂的话。
再等等?等什么?
可季白也没有再问,在这样单独待下去他就快要窒息了。
季白猛地站起身,刚想随便找个理由离开,正巧这时院子里传来了一阵动静。
季白莫名松了口气,说:“应该是阿笙他们来了,我出去看看。”
季白说完便朝院子里走去,仔细去看还能看出他脚步明显慌张,像是想要赶快逃离。
叶斯年看着他的背影,身侧的手紧紧握成拳,半晌,便听见他很轻的叹了口气。
阿笙和傅宴的小日子看起来过的很不错,饭桌上一脸幸福的分享着他的生活。
大学开学了,傅宴还给他介绍了一位很有名望的老师,偶尔傅宴会去陪他上课,就连江女士都去参观了好几次。
阿笙被养胖了一点,周身都洋溢着幸福的气息。
时砚辞看着,觉得一切都值得了。
哪怕手染鲜血,一身罪恶,也值得了。
可是季白和叶斯年……
时砚辞默默观察着,总觉得他们之间的气氛怪怪的。
饭后他们也没干别的什么,江牧野叶斯年傅宴三人坐在茶室喝茶,时砚辞季白阿笙三人就窝在阳光房里聊天。
他们聊天很随意,聊工作聊生活,聊着聊着时砚辞便跟他们吐槽起了江牧野的变态。
他聊起第一次见面的那几只鬼獒,还说起他养了一屋子蛇,天天宝贝的不行,祖宗似的供着。
吓得季白跟时砚笙两人小脸惨白。
时砚辞怀心思起,眯起眼睛凑近:“要不要去看看?其实看惯了也没什么的,它们都很乖……”
季白时砚笙疯狂摇头,手摆的都晃出虚影了。
时砚辞就开始大笑,笑的窝在沙发上捂住肚子。
晚上的时候夏晴跟宋溪也过来了,香姨准备了一大桌子菜,饭桌上傅宴对夏晴百般讨好,最后都把夏晴给整不好意思了。
夏晴笑着放下了筷子,看着傅宴认真道:“你跟阿笙的事情我都知道,阿笙能找到你这位alpha,是他的福气。
我之前因为一些原因,对阿笙的关心太少,现在有你陪在他身边,我很放心。
阿笙性子单纯,人也天真,希望你能好好待他……”
傅宴也同样认真的保证:“伯母您放心,我一定好好对他!”
一旁的宋溪噗呲一笑,故意逗傅宴:“证都领了还叫伯母呢?是不是该改口啦?”
一桌子人爆发一阵大笑,惹得时砚笙立马红了脸,傅宴耳朵也微微泛红。
夏晴适当解围:“不着急改口,再说了,我也没准备改口费呢,不能占小辈的便宜不是!”
时砚辞在一旁不太满意,故意找茬:“那我是不是也要准备个红包?毕竟傅少爷到时候还得喊我一声哥哥呢。”
傅宴挑了下眉,轻笑:“放心,我也不占你便宜,等你跟阿野结婚那天,改口喊我哥时,我包的红包,一定让你满意。”
时砚辞:“……”
夏晴像是才反应过来,一双秀眉蹙起:“也是,以后这如何称呼倒是个问题……”
宋溪嫌弃的推了夏晴一下:“这有什么好犯难的,各论各的不就得了,哪来的这么多规矩!”
被宋溪这么一点拨夏晴很快便接受了这个提议,笑着说:“也对,随便怎么喊都可以,随意开心便好!”
经过了这么多事,夏晴早就看开了很多,现在她只想好好放松,什么都不管,尽情享受生活。
这顿饭总的来说吃的还是很开心的,饭后宋溪和夏晴两人一起回了别院。
他们年轻人又喝了点酒聊了会儿天,夜深了,才各自散去。
等人都走后,时砚辞跟江牧野说了声后,便一个人来到别院,找到了夏晴。
母子俩相对而坐,时砚辞倒了两杯茶,随意的问道:“清洗标记的手术,约了吗?”
夏晴握着茶杯的手指微微僵住,过了会儿时砚辞便看见她很轻的笑了下。
“约了,手术随时可以做,但我却……”
后面的话夏晴没有再说,而是抬起头看向时砚辞。
时砚辞这才发现,夏晴不知什么时候眼眶已经红了。
她声音里都带着颤意:“小辞,妈妈怕了……”
时砚辞皱了皱眉。
夏晴惨淡的笑了下:“我曾经多次寻死,觉得这个世上糟糕透了,没有任何一点值得留恋的地方。
我也想过,离开时明海,洗掉标记,我就能彻底自由。就算死了,我的身上也不要有任何一点关于那个人的脏污的印记,让我的灵魂也得到自由。
可小辞你知道吗,真到了要手术的那一天,我却害怕了……
这段时间我过的太幸福了,我跟你宋伯母一起种花,一起爬山,一起滑雪,一起骑马……
我们出去游山玩水,欣赏到了很多大好河山。
等经历过这一切后,我再躺在那张手术台上时,我却真切的感觉到,我害怕了。
我怕我年纪大了,身体经不住这清洗标记的手术,我怕我就这么一睡,就再也醒不过来了……
小辞,我曾经那么渴望死亡,可体会过美好后,我却不想死了。
我想活着,自由的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