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这样连体婴儿似的抱了一会儿,渐渐地季白意识到不对劲。
手下的触感,太瘦了……
季白松开了怀抱,双手圈住奶奶的腰,紧蹙着眉:“奶奶,你还说我瘦呢,你看看你,身上骨头都硌人了!”
季白关了火,把奶奶转过来面向自己:“老实说,我走后你自己吃饭是不是就随便对付一口?”
季奶奶微怔,不露声色的笑了笑,伸手捧住了季白的脸。
“吃了吃了,一天三顿都按时吃呢!奶奶这是因为太想你了,以后可不能再一走这么久了,都想死我宝贝大孙子了!”
季白心中苦涩,自责的把奶奶抱进了怀里,乖乖的点头:“嗯,以后不走这了,多陪陪你……”
这一顿饭季白吃的很开心,也破天荒的吃了很多,最后都快吃吐了才停下。
饭后他主动把碗给洗了,又认真打扫了一遍卫生,最后还带着奶奶去了一趟花店,核对了这两个月的账本,做春节闭店准备。
往后几天季白哪里都没去,天天陪着奶奶,导致季奶奶最后都嫌他太粘人了,赶着他出去玩玩。
刚好快过年的前几天,时砚辞发来了信息,说是要一起去南湾庄园看阿笙,顺便聚聚。
季白同意了。
回国后他便刻意躲着时砚辞,小辞太聪明,自己在他面前总是透明的。
这段时间发生了太多事,他还没想好该怎么跟时砚辞说。
不过该来的总会来的,他总不可能一辈子不见时砚辞。
季白做了好久的心理建设,才出发去往南湾庄园。
推开大门,里面便传来一阵欢声笑语。
季白深吸口气,扯起个笑容,走进了院子。
进去的时候,季白便看见阿笙裹的严严实实的坐在院中的秋千上,而时砚辞则站在他面前,正往阿笙头上戴一个红色的小鹿发箍。
时砚笙大眼睛眨啊眨,懵懵的看着他一脸奸笑的哥哥。
时砚辞帮他戴好后,后退了一步,欣赏起了自己的作品。
季白站在不远处,这才发现时砚笙整个人都被时砚辞的恶趣味,打扮的像只小鹿娃娃。
原先白嫩细腻的小脸上用褐色的颜料点出大小不一的点点,眼尾处还贴着零散碎钻,脸颊两侧更是被涂上了两块淡粉色的腮红,嘴唇粉嫩嫩的,泛着诱人的光泽。
时砚辞欣赏完便爆发出一阵大笑。
时砚笙表情迷茫,而季白则是一阵无语。
季白实在看不下去了,走上前替时砚笙打抱不平:“阿笙生着病呢,你这当哥哥的就这么欺负他?”
时砚辞收回笑容,看向了许久不见的季白,心中复杂。
刚才的欢笑,顷刻间不复存在。
两人沉默对视,季白心中默默叹了口气。
良久,时砚辞才说了句话:“来了。”
无比客气,无比生疏的两个字。
季白垂下眼脸,轻轻嗯了声。
时砚辞走到一旁的沙发上坐下,倒了两杯茶水。
倒好后他抬眸看向季白,没什么情绪的说道:“过来坐。”
季白迟缓了一瞬,默默走过去坐下了。
时砚辞把其中一杯推到他面前:“冷不冷?喝点茶暖暖。”
季白接过却没有喝,双手捧在掌心里。
时砚辞没在意,自顾自的端起另一杯喝了一口。
放下杯子时,时砚辞语气带了点冷意:“真玩疯了?能失联好几天联系不上。
季白,你谈个恋爱是朋友也不要了,奶奶也不要了!你他妈恋爱脑晚期了?!!”
说着说着时砚辞的怒意快要控制不住,他多想大声告诉季白,他失联的那几天,最疼爱他的奶奶却在冰冷的医院里躺着。
昏迷醒后第一件事便是叮嘱自己,不要告诉季白,不要让他担心。
而她心心念念的孙子,却打着工作的幌子,一声不吭的出国疯玩了两个月,最后竟然还搞起了失联!
时砚辞拳头握的死紧,牙关都快咬碎,才控制住自己没有怒骂出声!
他不能说,奶奶含泪再三叮嘱,他怎么可以失言。
时砚辞红着眼眶,转过头不再看他。
他等着季白的解释。
可他等了许久,却只等到季白很淡的一句话。
“对不起,小辞……”
时砚辞瞪大眼睛回过头,不敢置信的看着季白。
“这……就是你的解释?!”
季白稍怔,很轻的点点头。
时砚辞心中的怒火沸腾!
他本以为那几天的失联,季白会给他一个解释,哪怕说的过去都好,可没想到……
“砰——”
再也控制不住怒火,时砚辞抓起桌上的水杯,便朝着季白身边砸了过去。
雕花瓷杯擦过季白的脸,摔碎在身侧,瓷片飞溅。
时砚辞站起身,快要喷火的眼眸死死盯着季白。
“季白!你知道那几天发——”
话音猛地止住,时砚辞握紧了拳头。
“季白,你要不是我最好的朋友,我——”
话音再次止住。
时砚辞身子僵硬,看着面前的季白,竟不知该拿他怎么办。
就怎么样呢,绝交吗,再也不管他吗?
太幼稚了。
而且让他怎么舍得,怎么忍心……
时砚辞僵在那很久,季白始终没抬头,就连刚才那个几乎是擦着他脸飞过来的杯子,他都没动一下。
时砚辞疲惫的坐在沙发上,无神的望着前方。
良久之后,时砚辞才再次开口。
“算了,每个人都有秘密,你不想说我不勉强,以后……我会注意着分寸。”
听见时砚辞的话,季白慌了,猛地抬起头看着时砚辞。
“小辞,我绝对没有这个意思,我……我只是——”
几道脚步声打断了季白的话,他本没太在意的回头看了一眼,可这一回头,便浑身僵硬。
大厅里走出来几道身影,最前方的是江牧野跟傅宴,还有那个叫做裴钰的alpha。
而走在最后面的是……叶斯年。
那个几天未见,没有消息的叶斯年。
那个扭转他一生,给他套上戒指,说要去见奶奶的叶斯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