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宴怔住,好半晌才问:“为什么要画这个,还有为什么要起名‘笼’?”
时砚笙笑容淡淡,目光从那幅画上移开,转而去看向其他的画。
“也没什么啊,随便想的名字,就觉得很适合这幅画。”
时砚笙似乎是不想多说,笑着拉起傅宴往前走:“快来看这幅,是上届毕业学长们的作品,画的可真好……”
傅宴看着他的侧脸沉默,随后轻笑了下:“小笙很喜欢画画?”
“嗯!”时砚笙认真的点头,“我最喜欢画画了!”
“那……”傅宴笑着凑近,“小笙最喜欢的人是谁?”
时砚笙回答的不假思索:“当然是哥哥啦!”
傅宴心里乐开了花,嘴角刚要上扬,谁知时砚笙又来了句:“哥哥从小就疼我,我以后也要更疼哥哥!”
傅宴:“……”
好半天傅宴才干巴巴的问:“小笙说的哥哥是……时砚辞?”
“对啊!”
傅宴哽住,从喉咙里硬挤出来一个字:“……噢。”
时砚笙眨眨眼,反应半晌才意识到什么,好笑的抬手抓住傅宴的一根手指摇了摇。
“唔……也喜欢宴叔叔,宴哥哥也喜欢……”
时砚笙羞耻的耳朵都红了,看了一眼傅宴便松开手转身跑了。
留傅宴在原地愣了半天,看着时砚笙的背影,傅宴嘴角慢慢勾起。
指腹上还残留着刚刚的温度,傅宴摩挲着指尖,暗暗叹了口气。
小朋友太可爱,想把他关起来怎么办……
真是憋疯了……
不远处的时砚笙停下脚步,回头疑惑的看向傅宴,不明白为什么宴叔叔没有追过来。
时砚笙显得有些局促,乖乖的站在原地等待。
傅宴眼底晦暗不明,用力闭了下眼睛,等再睁开时又恢复成温和的模样,抬脚向单纯的小朋友走去。
傅宴走过去揉了揉他头,“接下来去哪?”
时砚笙抬手理顺被弄乱的头发,小声吐槽:“为什么都爱揉我的头发,哥哥也是,你也是……”
傅宴笑出了声,违心的道歉:“对不起啊,你头发很软,也很……可爱,忍不住。”
时砚笙实在太好哄,别人一说对不起或者语气稍微软了些,他就什么都能原谅。
时砚笙笑的很开心,转而又拉起傅宴的手:“嗯……接下来去篮球场吧,那边还挺热闹的!”
“好啊,听小笙的。”
两人刚走进室内篮球场,里面正好有几位男生在打篮球,时砚笙兴奋得拉着傅宴往看台走。
结果刚一转身,一颗速度非常快的篮球直直朝向时砚笙飞来,时砚笙压根躲闪不及,害怕的紧闭上眼睛。
可想象中的痛并没有袭来,时砚笙慢慢睁开眼睛,只见刚才向他飞过来的篮球此时却出现在傅宴的手里。
傅宴手掌很大,单手接过毫不费力,另一只手揽过时砚笙的肩,蹙眉担心的问:“吓到了?”
时砚笙傻愣愣的摇头,“没,没有……”
“不好意思啊!同学没事吧?”球场上一位个子很高的男生扬声问道。
时砚笙赶紧摆手,有些磕巴的说:“没,没事,没事的……”
傅宴遂然回头,眼眸眯起,脸色阴沉的看着那几位男生。
傅宴太吓人了,光站在那就让人感觉到恐惧,此时被这样盯着,几位男生对视一眼都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其中一位男生鼓起勇气:“那个……能把球还给我们吗?”
傅宴没回话,冷嗤一声刚要抬脚过去,衣袖就被一只手拉住。
傅宴在生气,时砚笙能感觉的到,怕他冲动打架,时砚笙赶紧说道:“宴叔叔,我真的没事,你把球还回去吧……”
傅宴垂眸看了时砚笙半晌,脸色总算好看了点,轻声问:“真的没事?”
“嗯!”时砚笙赶紧点头:“真的真的,你还回去吧。”
傅宴笑笑:“那好吧。”
说是还回去,可傅宴‘还’回去的动作并不友好。
他站在原地没动,拿着篮球的那只手举起,随即用力往前砸去。
篮球落地发出很大一声巨响,紧接着高高弹起,周围的目光都被吸引过来,篮球在空中划出一道优美的弧度,直直落筐,一个完美的空心球结束……
所有人都看呆了,尤其是那几位球场上的男生。
傅宴神色淡淡,牵起时砚笙的手:“还了,走吧。”
时砚笙乖乖的跟随着他的脚步,直到两人在看台上坐下,时砚笙还没回过神。
看他失神的样子,傅宴觉得好玩,还伸出手在他眼前挥了挥,“傻了?”
时砚笙目光缓慢的移到傅宴的脸上,看了许久。
傅宴被他盯的莫名其妙,疑惑的皱眉问:“怎么了?”
谁知时砚笙突然来了句:“宴叔叔,刚才那个篮球,你其实是想砸他们身上的对吧?”
傅宴:“……”
傅宴没想到他会这么问,一时有些没反应过来:“……为什么这么说?”
时砚笙轻轻眨了下眼睛:“不知道,就是这么觉得的。”
想了想又问:“可为什么最终你没那样做呢,是因为……怕吓到我吗?”
傅宴看了他许久,才轻笑着问:“那如果叔叔真的砸他们身上了,阿笙会害怕吗?”
“我不知道,”时砚笙回答的很诚实,也很认真的想了想,“我觉得应该不会。”
“其实……”时砚笙垂下头,很小声的说:“我很多时候……也很想这么做。”
时砚笙嘴角苦涩的笑了笑:“在别人说我傻,在被欺负,在画稿被人撕掉的时候……
很多很多时候,我都很想这么做。”
时砚笙说完抬头对傅宴笑:“宴叔叔会觉得我很坏吗?是不是跟你想象中的我不太一样……”
时砚笙得问题太突然,傅宴其实也说不太清。
时砚笙话里的‘自己’确实跟他想象中的很不一样,但他并不讨厌这样的时砚笙,相反还很喜欢,喜欢的同时又特别心疼……
温顺的小白兔被逼急了也会想要咬人,这是被压抑到一定程度,下意识的反应。
可想而知他的阿笙受了多少委屈……